翌日。
天氣晴好,明。
未時過半,林窈已經探過祖父,又按照崔瑜的代,去流沙鎮確認了那個有可能是沈修閱的男子份。
然而見到他的第一眼,林窈便知,那不是沈修閱。
那男子膀大腰圓,年紀輕輕卻胡子拉碴,不修邊幅。
雖然他也是十二年前落水失蹤,著一口京口音。
后來幸運被流沙鎮的養父母在河邊撿到,養大人。
可那面貌廓,還有舉手投足間的姿形態,與記憶中的沈修閱沒有半分重疊。
而侍衛也趁著那男子著膀子下河撈魚時確認了,他后肩并無什麼胎記。
回城的路上,道兩邊綠木蔭,樹冠遮天蔽日,擋去了些許五月的初熱。
馬蹄聲和車轔轔滾的聲音不斷響起,侍衛們盡職盡責地護守在馬車兩旁。
寬敞的車廂之中,林窈從懷襟中拿出崔瑜給的畫像,看了又看。
幽幽嘆了口氣,“何時才能找到阿閱哥哥啊...”
今日本也抱了一定的希,但結果卻不如人意。
“郡主放寬心,”見如此,芙蕖倒了茶水遞到手邊,安道,“淳侯與侯夫人都是大善大智之人,淳侯世子必定也能逢兇化吉。”
“希如此吧,”林窈將畫像仔細疊好,放懷中,正要接過芙蕖遞來的杯盞,外邊馬匹突地嘶鳴起來。
馬車左右搖晃,杯盞掉落,發出一聲悶響。
林窈沒有一點防備,整個人陡然歪向車廂壁。
“郡主小心!”芙蕖連忙將扶住。
“外邊是怎麼回事?”車廂晃仍在繼續,林窈稍稍坐穩后,芙蕖揚聲問外邊的侍衛。
“郡主恕罪,應是郊外有禽經過,馬匹了驚嚇,才會如此。”
“待屬下前去查看,您稍等片刻。”
林窈應了聲。
此雖是道,但畢竟是在郊外,禽會否突然襲擊誰也無法預料,為了之后路程的安全,還是謹慎確認為妙。
侍衛長留下三人守在馬車旁,帶著余下幾人往林叢中走去。
樹影叢叢,不間斷傳來窸窸窣窣的靜。
有風吹過,林間空氣不似剛才那般清新自然。
馬匹終于不再嘶鳴,但待在車廂之中的時間卻是難熬的,林窈嘀咕了句,“怎的去了那般久?”
芙蕖揚聲再問,“侍衛長可回來了?”
“還未回來,”外邊的侍衛回道,“要不屬下過去看看?”
“不必了,”林窈心頭突突直跳,“且再等一會兒。”
“是。”
眼下這況,他們待在一起才是最安全的。
若是周圍真有猛或是賊人,分散了反倒是壞事。
然而又過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離開的幾人還是沒有回來,林窈突然心中涌上一不詳的預。
正要開口,外邊的侍衛已經出聲,“郡主,屬下建議咱們還是先行回城,此地不宜久留。”
雖然他們走的是道,但畢竟眼下四周無人,還是回到城中才是最安全的。
“好。”
林窈也同意。
然而馬夫正揚鞭時,馬匹突地又踏不止。
天仍舊大亮著,然而鳥禽振翅而飛,四周樹葉沙沙作響。
“想走可沒那麼容易!”
叢林之中陡然傳來一聲大喊。
接著,馬車便被一群黑人圍住。
林窈并未瞧見外邊是何景象,卻也能從四周的靜判斷出對方來的人不。
一道兇惡渾厚的聲音響起,“給我將車里的小娘子抓下來!”
“是!”
話音墜地,打斗聲驟響。
林窈在車廂角落,芙蕖護在前,“郡主小心。”
有刀劍砍向車廂,那聲音猶在耳旁,林窈抿了,只覺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適才那所謂的禽,應是對方的調虎離山之計,眼下邊侍衛只剩幾人,再怎麼能打也經不住對面車戰。
林窈心跳得飛快,努力告訴自己要鎮定下來。
然而就在努力還未想出應對之策時,馬車車門被一大力拉開。
一群黑人站在馬車旁,為首的那人獨眼髭須,長相兇惡。
芙蕖著頭皮道,“我家主子乃青蘅郡主,你們若膽敢傷分毫,安樂長公主不會放過你們!”
獨眼男往旁邊啐了口唾沫,“老子抓的就是青蘅郡主!”
“把倆帶走!”
事已至此,林窈已經反應過來,這群人不為錢財,是奔著來的。
發白,卻仍是握住芙蕖的手,想要讓安心。
可兩人的手抖得同樣厲害。
就在們以為今日可能在劫難逃之時,有馬蹄聲自道遠傳來。
一陣又一陣。
落在林窈耳中,比曾在話本中看到過的天蓬元帥下凡還要震撼人心。
“大理寺卿在此!何人敢造次!”
凜冽有力的聲音由遠及近。
林窈那雙驚慌失措的眸子里陡然一亮。
“是顧大人!”
芙蕖也聽清了來人是誰,驚喜大喊。
而外邊那獨眼男人見們如此,兇相畢,“什麼大理寺卿!今日誰來了也不能擋老子這單買賣!”
“兄弟們!給我上!”
說罷,一群人舉著刀劍飛快朝道奔去。
林窈心跳如雷,下意識掀開帷裳,朝后去。
馬蹄聲陣陣,看不清究竟來了多人,只能看清為首的確是顧凜忱。
男人一黑勁,形頎長,整個人凌厲冷沉。
林窈下意識抖了抖,隔這麼老遠,都能被他的氣勢震懾到。
不過顧凜忱畢竟是來救自己的,想到這兒,抓窗沿,又繼續看。
這一刻,就連他旁的侍衛和小廝都變得高大起來。
道之上塵土揚起,刀劍影不斷,甚至還能聽到服被劃破的聲音。
林窈親眼見著那濺出來,嚇得連忙回腦袋。
芙蕖也勸,“郡主,顧大人來了我們便安全了。”
車廂里暫時是安全的,顧凜忱調了兩人守在馬車旁,又繼續投戰局。
廝殺聲由激烈到徐緩,最終再聽不到刀劍相的聲音。
林窈再度掀開帷裳時,便見道上躺了一片黑人。
而為首的獨眼男以及他的兩個近屬下已經了傷,被敕奕和子昕拿劍指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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