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筠枝垂眸,目落在手中的杯盞上。
茶湯碧綠,清澈見底。
抿了抿,再抬眸時,看見林窈的表,便知今日若是不說清楚,那顧凜忱這強迫的罪名便會深固在林窈心中。
邊揚著抹笑,無奈地將這些時日發生的事大致地說了一遍。
春雯與孟筠枝是在紅袖樓相識,這段時間的種種,是最清楚的。
過往的經歷不去細想便也罷了,如今聽孟筠枝這麼故作云淡風輕地說出來,聽得忍不住抹眼淚。
孟筠枝臉上始終帶著淡淡的笑意,“哭什麼。”
如今,的努力也算是有所回報,這便足矣,不是嗎?
春雯低著腦袋淚,正要開口,便聽得“啪——”的一聲。
“太過分了!”
林窈直接拍桌而起,“沒想到文臨伯府的人竟然這麼厚無恥!”
孟筠枝和春雯都被這一下嚇了一跳,春雯眼底甚至還掛著淚。
兩雙眼睛就這直直著。
林窈忿忿不平,“他們一家,連帶那個什麼李甄,沒一個好東西。”
孟筠枝抬手給倒了杯茶,“郡主這回信我并非顧大人脅迫的了?”
“信!”
經歷這麼多事,如今說出來,孟筠枝心底倒是沒那麼多愁善。
畢竟,顧凜忱已經答應會重查孟文康一案。
而素律的仇,必定會分毫不差地讓李甄償還。
“我原本還想著若是郡主不信,那我便說多一個給郡主聽。”
?
林窈豎著耳朵湊到邊,“我現在信了,你也可以繼續說給我聽啊。”
孟筠枝抿著笑,眸里波流轉,狡黠又明亮。
“醉香居,郡主知道嗎?”
“當然知道,”說到醉香居,林窈來了興趣,“雖然還沒開業,但這酒樓的裝修之華麗典雅,已經在京城的勛貴子弟圈中傳開了。”
“大家都說開業第一日,無論如何也得訂到醉香居的包廂。”
將孟筠枝倒給的茶一飲而盡,“聽說醉香居最好的包廂便是天字號包廂,全樓只有這一個天字號包廂,可難訂了。”
孟筠枝定定地看著,“那郡主想訂嗎?”
“當然想啊,”林窈想也不想便回答。
答完之后似是反應過來,瞪大了眼看著,“你問我這個問題做什麼?”
“你...”上下將孟筠枝打量了一遍,“你不會和醉香居有關吧?”
孟筠枝仍是在笑,點了點頭,“我和顧大人。”
“這下,郡主該信顧大人沒有強迫我了吧?”
“孟筠枝!”
林窈猛地站起,這突如其來的作再度將孟筠枝和春雯嚇了一跳。
“你怎麼這麼厲害!”
林窈激地一把將抱住,“你太厲害了!”
“比我看過的那些話本里的子還要厲害!”
孟筠枝今日出門戴了支碧玉步搖,此刻因為林窈的作而晃。
笑道,“難得郡主會覺得我厲害。”
聽此言,林窈立即將人放開,輕咳一聲,有些別扭。
“你要是讓我訂天字號包廂,那你就更厲害。”
這話嘀嘀咕咕,聲音極低,不過孟筠枝還是聽到了。
看向春雯,“春雯,記下吧。”
“青蘅郡主便是開業那日,咱們天字號包廂的客人了。”
“是,姑娘。”
林窈咧著笑,“那就祝孟老板以后財源廣進,財運亨通。”
孟筠枝為彼此斟了茶,同杯,“多謝郡主吉言。”
林窈對醉香居好奇,拉著又問了好幾個問題。
兩人直聊至天將黑,林窈仍是意猶未盡。
直到,房間外響起敲門聲。
是香巧的聲音,“小姐,顧大人來了。”
“顧凜忱?”
林窈皺眉。
不過隨即想起另一件事,“你想要為父親翻案,其實我也可以幫你的。”
雖然只是個郡主,不懂刑案和場,但可以派人調查啊。
先查出些證據,再往上呈,雖然不如顧凜忱這大理寺卿來得直接干脆、可以直達圣聽,但如此一來,至孟筠枝不用待在顧凜忱邊周旋了。
一想到這兒,林窈便覺得孟筠枝如今的境其實也沒有好到哪里去。
若是有別的出路,哪個姑娘家愿意以自己的清白作為易籌碼?
聽到的話,孟筠枝搖了搖頭,“多謝郡主好意,不過顧大人于我有恩,況且此事已定局。”
再把林窈牽扯進來,并不妥。
“好吧,”林窈仔細一想,如今確實也只能這樣了。
有些泄氣,“不過若是你以后遇到什麼難,記得要同我說,”越說越小聲,“如果你不想留在顧凜忱邊了,我也可以幫你離開,我...”
“郡主是要幫誰離開。”
林窈話還沒說完呢,房間門便被人一把推開。
男人冷若寒霜的聲音響起。
“啊——”連忙藏到孟筠枝后,慫噠噠,“姎姎救我。”
果然不能背后說人壞話,很容易被當場抓到。
孟筠枝瞧了眼顧凜忱那沉冷的臉,心底幽幽嘆了口氣。
也不怪郡主如今怕他。
若是放在以前,父親尚未出事之時,遇到這樣的人,大抵也會被這氣場震懾住,離得遠遠的。
顧凜忱量高大,就這麼站在門口,堵住了外頭日落的最后一縷線。
走廊上的燈籠還未點上,男人的后幽暗晦,襯得他氣勢更加懾人。
冷冽幽邃的黑眸看向孟筠枝,朝招手,“過來。”
孟筠枝安地拍了拍林窈的手,起來到顧凜忱邊。
男人沒看其他人一眼,握住的手,直接帶著人離開。
直至沒聽到兩人的腳步聲了,林窈這才著口松了口氣。
一旁的春雯也心有余悸。
顧大人著實是嚇人了些,也不知道平日里孟姑娘究竟是如何同他相的。
真是難為孟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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