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安坊,王員外府。
李甄的馬車停在斜對面的巷道之,一個既可以看清王員外府門前況,又不至于被發現的地方。
要親自來確認,確認孟筠枝真的被王員外包養。
就這麼待在馬車車廂里等了小半個時辰,王員外府門前終于有了靜。
然而下一瞬,李甄便怔愣在原地。
怎麼可能?
惡狠狠瞪向翠蘭,“那是誰!孟筠枝呢?”
翠蘭還有些懵,然而待看到王員外那胖的手摟著的年輕子面容時,瞪圓了眼。
“這...”
這分明不是孟筠枝。
這子是誰?
孟筠枝又在哪里?
李甄死死盯著那子,眼底的憤恨幾乎要噴出火來。
攪了絹帕,咬牙切齒道,“去紅袖樓。”
“小姐...”
翠蘭忐忑,哪里有清白人家的小姐往紅袖樓跑的。
李甄橫一眼,“不想聽話就給我滾下馬車。”
“對不起小姐...翠蘭一定聽話。”
翠蘭著肩膀道歉,又想起之前曾替李甄辦事的那個髭須男人,小聲提議道,“小姐,我們何不讓他去問問。”
此話正中李甄的心思,適才也是氣昏了頭,才沒想起來這麼一號人。
此刻,申時末。
天大亮,屬于紅袖樓的紙醉金迷還未開場。
髭須男人今日倒是沒喝得醉醺醺的,盯著李甄送來的錢袋子笑得樂開了花,滿口應下的要求。
只不過是進去找個人而已,有什麼難的。
然而不過一刻鐘,髭須男人出來時,臉已經黑一團。
他敲了敲馬車窗框,道,“那老鴇說紅袖樓里沒有孟筠枝這個人。”
李甄猛地一把掀開帷裳,咬牙切齒,“此話當真?”
髭須男人點了點頭,“確認過了,信誓旦旦地說沒有這個人。”
“王員外包養的那名子什麼?”
“云芝,云朵的云,芝麻的芝,不是一個人。”
李甄口急速起伏,明顯怒極,“當初你不是說已經把孟筠枝賣進去了嗎,為何現在沒有這個人!”
“拿錢辦事還干這樣,同廢有什麼區別!”
髭須男人丈二和尚不著頭腦,但他極其不爽李甄這麼說話,微瞇了眼,目在上來回打量,“李小姐,當初我們可是銀貨兩訖。”
“你堂堂一個伯府表小姐,想來也不想讓人知道與我這樣的人牽扯到一起吧?”
這話便是赤的威脅了。
李甄狠狠握手中的白玉杯盞,眼底幾乎要噴出火花,但最終只能忍下來。
深吸一口氣,不再理會這髭須男人,沉著聲吩咐翠蘭,“走。”
翠蘭應了聲,馬車轉了個彎,直接離開巷道。
直到回到文臨伯府,李甄冷靜下來之后,才想出對策。
看向翠蘭,“無論孟筠枝在沒在紅袖樓待過,只要有此等流言傳出,那便百口莫辯。”
翠蘭跟在邊也已經有段時日,自是明白的意思,“奴婢這就去辦。”
房間里只剩下李甄一人,不知是想到什麼,憤而將杯盞掃落在地。
“孟筠枝,你休想再回到以前安然無恙的日子。”
窗牖未關,溫日傾灑而下,卻遮掩不住臉上毒扭曲的表。
然而不到一個時辰,翠蘭便著急忙慌地跑了進來。
“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李甄拍桌而起,“什麼事?”
翠蘭跑得氣吁吁,“小姐,來不及了...”
“什麼來不及?”
“孟筠枝...已經回京,而且在城門口鬧出不小的靜,現在、咳咳...全京的人都知道是從江南姨母家回來的。”
“什麼!”
李甄怔住,雙手揪住圓桌桌布邊的流蘇,用力一拽,所有杯盞皆被掃落在地。
翠蘭被嚇了一跳,連忙跪下,“小姐,我們定還有別的法子的。”
而李甄的手死死住圓桌桌沿,久久未曾言語。
——
一個時辰之前,京城門。
等待進城的百姓眾多,大家各自有序排隊,等待守衛查驗。
孟筠枝一行人好幾輛馬車,齊齊由道而來。
到了城門口,不出意外地被守城的守衛攔下。
他們人多,馬車多,行裝也多,守衛查起來費時不。
靜這麼大,旁邊難免有百姓議論。
“這又是誰家的車隊?”
“莫不是外地商客要來此安家落戶,帶這麼多東西。”
“你瞧那車子滾得這麼臟,一看便知是遠道而來。”
“哎,我方才聽到那車夫說,他們是從江南來的。”
“想來是江南的哪戶大戶人家吧?”
“前車不就是主人家?待會兒瞧瞧便知。”
進城前接盤查,馬車上的人都下來。
此時,車廂之。
香草有些擔心,“小姐,咱們趕下車吧?”
這馬車是過手腳的,一路過來總覺得不安心。
孟筠枝勾輕笑,“莫擔心,我心里有數。”
話音剛落,馬車門框便被敲響,是外頭守衛的聲音,“馬車上的人,下車接例檢。”
聞言,孟筠枝拍了拍香巧和香草的手,“走吧,該讓所有人看到,我們是從江南來的了。”
香巧點了點頭,率先下車,立在馬車旁,扶住那只從馬車出來的荑,輕聲叮囑道,“小姐,小心。”
黃昏的日橙黃溫暖,落在那弱無骨的手背之上,將白皙之下的細小經絡都照得分明。
周圍的百姓長了脖子,想要看清這家小姐的模樣。
孟筠枝緩緩勾著淺笑。
能到周圍的視線,大大方方地拎著擺,彎腰下車。
一素凈,樣式簡單,發髻上只戴著一支蝴蝶碧玉簪,清雅卻難掩裊娜娉婷之姿。
蛾眉曼睩,顧盼生輝。
出戶籍文書時,的聲音不大,卻足以讓在場的人全部聽清,“孟筠枝,家父名諱孟文康,由江南歸來,請差大哥查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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