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筠枝依舊沒看他，自顧自的落筆。

桌案靠近窗邊，夜風輕拂，不止的黑發，就連角都輕輕揚起。

顧凜忱面上無甚表，來到窗邊，直接將半邊窗牖闔上。

直至此時，孟筠枝才停了筆，清凌凌的眸子就這樣向他。

聲音輕緩，含著幾分調侃，“顧大人何時多了夜半翻墻的好？”

顧凜忱目落在桌上的那張小紙條之上，角度問題，他沒看清寫的是什麼。

但這麼晚了，還能讓如此惦記的，除了春雯還能有誰？

顧凜忱忍了忍，終是沒忍住，抬手掐住的臉頰，“小沒良心的。”

“醉香居和春雯一切都好。”

孟筠枝晃了晃腦袋，想掙開他的手。

但顧凜忱用了力氣，沒掙開。

兩人之間隔著一面墻一扇窗，一張木桌。

一個在里，一個在外。

就這麼對視著。

男人一深窄袖錦袍，高大頎長的影被月拉長著，幾乎牢牢罩住。

孟筠枝瓣被他掐得微嘟，念在今日他幫了父親尋的份上，沒和他計較。

只捻起桌上的紙條晃到他面前，聲音含糊不清，“顧大人…何不自己看看。”

的信不是寫給春雯的。

房中燭火明亮。

離得近了，顧凜忱終于看清那信紙之上的容。

甚至不需要多看，僅是“大人”兩個字便已經讓他明白過來。

這信，是打算寫給他的。

顧凜忱幽沉的目落在那信紙上邊，結輕滾。

即使仍同以前一樣，只是謝他又如何？

至在同父親重逢之后，還在念著自己。

這便已經足夠了。

男人神明顯和下來。

掐著臉頰的手改而去握的后頸，往自己面前微微一按。

隔著窗牖，就想這麼親下來。

孟筠枝飛快側過頭躲開，耳子微紅，“你做什麼？我阿爹就在隔壁。”

顧凜忱劍眉微揚，“我知道。”

“知道你還這樣？”

他答得理所當然，“放心，未來岳丈千里迢迢返京，已經早早歇下了。”

“不會知道的。”

“你…”

以前兩人在顧府時，他便總喜歡在兩人親時說些令人面紅耳赤的話。

但孟筠枝萬沒想到，他居然厚臉皮至此。

“顧凜忱…你、手松開…”

男人糲的掌心始終按著的后頸，拇指指腹在的耳珠之上，若有似無地按著、著。

那一瑩潤小巧的位置很快就殷紅一片。

孟筠枝耳子都燙了，正要抬手，他已經松了對的錮，手背至后，面上沒什麼表，好像剛才耳珠的人不是他一樣。

“城門口的馬車，是故意的？”

孟筠枝點了點頭，這些事沒什麼好瞞著他的。

“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父親復原職了，李甄必定不會善罷甘休。”

顧凜忱微微頷首，黑眸睨向，大掌在發頂了，“姎姎果然聰慧。”

沐浴過后一素，一頭順的烏發披在肩頭襯得那張小臉致又小巧。

顧凜忱結輕滾，終是彎腰，越過窗牖和桌案，俯在上落下一吻。

很輕很輕的一個吻。

孟筠枝沒防備他的作，被襲了個正著，卻也沒說什麼，只下意識地抿了抿。

下一瞬，他道，“姎姎不邀請我進去坐一會兒？”

“如此待客，不太好吧。”

此話一出，孟筠枝忍不住推了他一把，心中暗罵了一句不要臉。

“哪兒客人如顧大人這般`自覺´的？”

半夜翻墻，乘人不備親。

這妥妥就是采花賊的做派。

況且，他進來真的就只是坐坐嗎？

才不信他的鬼話。

孟筠枝瞧了眼外頭的夜，“夜已晚，顧大人還不歸家嗎？”

顧凜忱看，“這就趕人了？”

搖了搖頭，“不是趕人。”

這幾日雖然不在京城，但想也知道他為了孟文康的案子不了奔波。

這人真當自己是鐵打的嗎？

兩人對視一眼，他松了口，道，“客棧不比顧府，人多眼雜，若是真遇到了什麼事，記得及時同我說。”

“好。”

“孟姎姎，你是聰明的。”

“所以，擺在你面前的資源，要懂得利用，知道嗎？”

孟筠枝仰首著他。

男人寬闊的肩背擋去了些許月的清暉，影將罩住。

他們之間離得不近，卻有一種被他團團圍住的覺。

輕聲道，“顧大人，謝謝你。”

“嘖，”顧凜忱輕嗤一聲，“喚聲名字來聽聽。”

這是什麼癖好？

平時對他都是“大人”、“大人”的喚，只有極數的況下，才會對他直呼姓名。

還是第一次見有人樂意讓別人對他直呼其名的。

“不樂意？”

“姎姎覺得這堵墻攔得住我？”

話落他作勢要直接翻進來。

孟筠枝急得喝道，“顧凜忱！”

“哎。”

是急之下喊的，他卻應得自然。

那雙漆黑的眸子里甚至比剛才還要和許多。

孟筠枝抿了抿，又喚了句，“顧凜忱，你該回去了。”

“。”

這回他答得干脆。

轉前又再度叮囑道，“想做什麼就去做。”

“我兜得了這個底。”

“好，我記住了。”

孟筠枝點頭，應得十分認真。

“嗯，”他又了的發頂，長指輕的臉頰，最后才意猶未盡地收回手。

頭也不回地離開。

顧凜忱一離開，小院子里陡然安靜了下來。

天不早，孟筠枝將窗牖半闔，回了室。

小灰靠在籠子一邊，十分安靜。

微蹲下，輕聲道，“本來想讓你飛一趟的，沒想到今夜無用武之地了。”

小灰像是睡著了，連“咕咕”兩聲都沒有。

孟筠枝掩打了個小小呵欠，轉回了床榻上。

一夜好眠。

翌日醒來時，孟文康已經出門。

孟筠枝知曉他是閑不住的，況且他的并無大礙，便也沒說什麼。

待洗漱、用過早膳之后，亦想要出門，將孟府修繕的事提上日程。

卻沒想到，還沒出門呢，就有不速之客造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