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剛一走出巷道口，明霞就撲了過來，“小姐，您沒事吧？”

“我沒事，”溫婉婉朝笑了笑，“我們先回醉香居吧。”

明霞都快嚇慘了，白著一張臉，生怕溫婉婉被欺負，護在旁。

然而沒走幾步，小聲開口，“小姐，那個...黎公子好像一直跟著咱們...”

溫婉婉輕輕拍了拍的手，安道，“沒事的，他只是送我們回去罷了。”

“哦，好吧。”

外頭的街燈依舊明亮璀璨，只是路上行人比起方才，明顯了很多。

黎束領著樂川，同們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一路上漫不經心瞧瞧街邊的攤販小玩意兒，就這麼半走半逛，將人送到醉香居門口。

在即將邁醉香居地栿時，溫婉婉形微頓，下意識轉頭，往后看了一眼。

就見那男人長斜靠在側對面的茶樓墻邊，仍舊是笑得隨意。

心中腹誹了句，站沒站姿。

街邊的燈籠燭火拉長了他的影，昏黃線和了他俊逸不羈的五。

那雙漆黑的眸子，捕捉到了的目。

溫婉婉分明看到，他劍眉一挑，笑得更加肆意。

連忙移開視線，邁步進了醉香居。

略顯慌的腳步全都落黎束眼中，他站直子，沒什麼形象地拍了下樂川的肩膀，說出來的話蔫兒壞，“你說，我要是反悔了，會不會哭啊？”

樂川：......

“爺...”

“嘖，”黎束睨他一眼，“說說而已。”

“你爺我是那種那種言而無信的人嗎？”

說罷，他頭也不回地轉離開。

樂川小聲嘀咕，“您就是...”

——

醉香居三樓的廂房之中。

孟筠枝拉著溫婉婉仔仔細細地瞧了一遍，“一切順利嗎？”

溫婉婉抿著笑，眼底是真實的開心，“順利，黎公子答應我了。”

林窈詫異，“他真答應了？”

黎束那樣的人，居然會直接就答應溫婉婉？

“嗯，”溫婉婉點頭。

孟筠枝實在有些擔心溫婉婉這只純良小白兔被騙，“你確定？”

溫婉婉應得十分肯定，舉起自己的右手，“我們還擊掌為盟了。”

“行吧，”見此，林窈慨了句，“或許他是突然良心發現。”

時候不早，既然此事在今夜有了不錯的進展，三人便都起，準備回去。

溫婉婉充滿信心，“回去我便同我父親說清楚。”

此前只有一人，現下黎束也不想結這姻親，父親應當不會為難到黎束頭上。

因為這件事，回去的路上溫婉婉明顯心不錯。

月清冷，夜空之中飄著云層。

溫府。

得知溫亭才就在書房，溫婉婉沒讓明霞跟著，自己一個人往書房而去。

廊道之中燃了燭火，亮闌珊。

一路過來，溫婉婉都在想著待會兒應該如何措辭。

邁過月門，書房周圍很安靜，不自覺腳步放緩。

然而剛來到門前，正想要抬手敲門的便聽到里邊的聲音。

“老爺，小姐不想嫁的話，是不是...”

“不想嫁又如何？”是溫亭才的聲音。

溫婉婉心頭一，舉著的手鬼使神差地沒敲下去。

里邊的談話聲不是很清晰，卻足夠聽清。

“我溫亭才的子，生來就該為溫家做貢獻。”

“養這麼久，教禮儀規制，教琴棋書畫，就是為了讓有朝一日能派上用場。”

“兒長這種事在正事面前，不值一提。”

“可是小姐不是喜歡顧大人嗎...”

溫亭才的聲音明顯不悅，“喜歡顧凜忱又如何，現在我們要做的，是讓史臺為我們所用。”

“無論如何，不能讓黎博簡與三皇子走得太近。”

“是，屬下明白。”

“你切記...”

之后的話，溫婉婉已經聽不清了。

彷佛掉到一個無底之中，周圍皆是寒冰。

凍得手腳發涼，凝著，連心跳都彷佛停住了。

的父親，曾以為格外疼自己的父親，居然從始至終只是將自己作為拉攏權勢的工而已。

教識字認理，教文房四藝，只不過是為了增添籌碼罷了。

溫婉婉幾乎快要站不住，只能扶著廊柱，狼狽地靠著，大口氣呼吸。

想要拼命從這快要窒息的境地之中解，卻全然不得章法。

眼眶通紅，可即使眼底蓄滿淚花，卻也哭不出來。

書房之中，溫亭才沉冷淡的說話聲還在繼續，可已經聽不下去。

扶著廊柱，踉踉蹌蹌地轉往回跑。

直至回到自己院中，明霞見如此，被嚇了一跳，“小姐...”

正要跟過來，卻被推了出去。

房門被關上。

屋里燭火明亮，可跳躍的卻顯得那麼渺小細微，難以暖化手腳的冰涼。

溫婉婉終是支撐不住，細瘦的子靠著門板了下去。

淚水終是落。

低著腦袋埋進臂彎之中，無聲哭泣。

***

而另一邊。

孟筠枝回到源東客棧小院時，某個幽怨的男人早已經等在房中。

屋里沒有燃燈，門一打開，男人的聲音幽幽傳來，“姎姎真是好興致。”

玩到此刻才歸家。

“啊——”

安靜的環境里，這突如其來的男聲，嚇得膽小的香草直接尖出聲。

旁邊屋子里的孟文康連忙打開門跑過來，“姎姎，怎麼了？”

好在孟筠枝機靈，反應過來屋里的人是顧凜忱。

連忙將香巧和香草推了出去，“額...沒事...”

“阿爹，房中有老鼠，不過已經趕出去了。”

“我關上門，它就進不來了。”

香草還一臉懵，香巧心思敏銳些，順著孟筠枝的話同孟文康解釋，“是...是的老爺，老鼠已經被趕出來，為了以防萬一，房門就關上了。”

隔著一扇門板，孟文康站在門口，不太放心，“姎姎，真的沒事嗎？”

孟筠枝在房，正要掏出火折子點燃銀燭，人已經被顧凜忱由后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