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真就按照顧凜忱所說的發展了。

無論溫婉婉如何央求，溫亭才想要和黎家結姻親的想法始終不變。

心如死灰。

猶如蒙上秋霜的花朵一般，再無往日那般鮮麗的。

又恰逢這幾日秋雨連連，溫婉婉時常坐在窗前，就這麼著窗外發呆。

明霞著自家小姐失魂落魄的模樣，心里十分著急。

看了眼外頭，恰好昨夜落過雨之后，今日難得放晴。

將湯藥放到一旁，道，“小姐，要不咱們出去走走吧？”

溫婉婉像是沒聽到一般，怔了許久才緩緩轉過頭來看著，瓣輕，“去哪里？”

無論去了哪里，不都還是得回來？

明霞其實也沒想好要去哪里，只是不愿意看自家小姐猶如失去生氣的布偶娃娃一般。

“咱們去醉香居？”

“或者去城外真如寺？”

溫婉婉沒應，又轉過頭，著窗外庭院之中，那被夜雨澆打過的殘蕊。

片刻之后，才答道，“去真如寺吧。”

聽到溫婉婉愿意出門，明霞眼底亮了起來，生怕反悔一般，“我馬上讓人備馬車！”

——

秋日肅涼，出門時，明霞為溫婉婉披上披風。

短短幾日，已經明顯瘦了不，那腰肢纖細得猶如風中拂柳一般。

馬車一路轔轔而行，出了城門再走上一段道，便可以到達真如寺。

然而令溫婉婉沒想到的是，晨間還放晴的天空，出了城門沒多久，就開始下起雨來。

郊外林樹掩映，不多一會兒天就徹底暗了下來。

秋雨淅淅瀝瀝落下，伴隨著漸大的風勢。

溫婉婉坐在車廂之中都能聽到外頭的風聲。

簌風裹挾著豆大的雨點斜劈下來，馬匹被迷了眼，馬蹄踢踏，馬車歪歪扭扭。

明霞從車廂里鉆出來，幫忙拉扯韁繩。

馬夫喊道，“小姐，風雨太大，要不咱們回城吧？”

溫婉婉靠著車廂一角，努力穩住自己的，“好。”

可是要回去談何容易。

天空徹底沉下來，周遭無燭無火，風雨太大，視線阻，馬匹失控地在原地打轉。

車廂窗牖被狂風吹開，雨徹底灌了進來。

“啊——”

溫婉婉狼狽不堪，即使躲在角落里，披風也已經被雨打。

“小姐。”

明霞聽到的聲音，正想要回進車廂。

“轟——”的一聲。

一道驚雷猛烈劈下。

馬匹驚，突然不控制地向前狂奔。

“啊！”

“啊！”

“明霞！”

接連幾道驚呼聲，明霞和馬夫形不穩，被馬匹直接甩到泥地之中。

馬車之上，只剩溫婉婉一人。

“小姐！”

狂風夾雜著雨點打在地上，馬車狂奔向前，溫婉婉渾，驚慌失措地喊著明霞的名字，可回應的卻只有呼呼作的風雨聲。

不知被馬匹帶到了何，費力睜眼之時，視線所及之皆是林木和瓢潑大雨。

“明霞！”

“明霞！”

馬蹄聲和驚雷聲互著響起，溫婉婉狼狽不堪地從車廂爬了出來，抓住韁繩想要穩住馬匹。

可卻徒勞無功。

風雨之中，瘦小的形猶如輕葉一般，好像隨時會被甩出去。

溫婉婉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可馬匹狂奔不止，不知何時才是盡頭。

就在慌無措，以為自己今日就要命喪于此時，風雨之中陡然有一道頎長影掠躍而來。

大雨傾盆而下，輕易將來人也澆。

溫婉婉費力睜開眼，就看到被雨水洇了的墨錦袍擺。

“溫婉婉？”

聲音很悉。

仰頭，迎著風雨看向來人，“...黎公子？”

居然是黎束。

黎束拽住韁繩，馬匹奔跑的速度終于慢了下來。

雨還在繼續下著，男人以高大的軀擋在前，“先進去。”

“好，”溫婉婉怕自己給他添麻煩，聽話地了車廂。

但不敢離得太遠，就跪坐在門邊，被雨澆得泛白的手指住馬車門框。

“轟——”的一聲。

驚雷再度劈下。

馬匹前蹄抬起，仰空長聲嘶鳴。

黎束用力拽住韁繩，終是讓它不再發狂奔。

然而雨未停，他不敢放松。

這一通折騰，馬車已經遠離了原來的路線。

隔著雨幕，黎束終于找到一殘舊的破廟。

“雨太大，現在回不去，暫時在這里避雨。”

“好。”

溫婉婉整個人瑟瑟發抖，此時此刻，無論黎束做什麼決定，都只能點頭。

將馬匹束到一旁，黎束帶著人進了小破廟。

好在寺廟雖破，但好歹有檐有瓦，能夠遮風擋雨。

許是常有過路人在此借宿過夜，里頭還殘留著一些燒灰燼的小火堆。

溫婉婉渾漉漉的，行過的地方拖留出一小行水痕。

小臉上滿是水珠，已經被凍得臉發白。

深秋時節，淋了一場雨，可想而知現下有多冷。

黎束沒有廢話，就著小火堆，快速生火。

“過來。”

溫婉婉雙臂環著自己，沒有的瓣微抖，磕磕絆絆開口，“…多謝、黎公子…”

黎束的外袍也已經了，但他終究沒有溫婉婉看起來那麼狼狽，甚至還有興致開玩笑，“怕什麼？小爺又不會吃了你。”

“…不是…我不…”

我不怕。

溫婉婉很想回他這一句，只是手腳都凍得僵，行有點緩慢。

挪了好一會兒，終于挪到火堆旁，然而還沒來得及溫暖，就聽到旁的男人道。

“把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