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時初刻,馬車轔轔而行。
深更半夜,馬車城,城門的守衛正上前嚴查。
然而子昕立于馬車外邊,從腰間掏出腰牌。
守衛一見腰牌,立刻彎腰作揖行禮,“見過顧大人。”
“嗯。”
馬車之中,顧凜忱淡淡地應了句。
守衛不敢多說什麼,回讓人開城門,目送著顧凜忱一行人離開。
一路回到源東客棧,十分順利。
順利到孟筠枝悠悠轉醒時,便看到自己已經躺在小院房間的床榻上。
盯著榻頂看了幾瞬,這才反應過來,“我們回來了?”
顧凜忱正站在外間門口,低聲和子昕說著什麼,聽到這話,立刻擺了擺手讓子昕退下。
男人高大頎長的影繞過屏風,倒了杯水,這才來到床榻邊。
“不?喝點水。”
孟筠枝自然是的。
這人抱著自己去沐浴時就已經累極睡了過去,今夜消耗這般大,嗓子都有些啞。
喝完一杯仍是不覺解,顧凜忱又為倒了一杯。
見喝得急,他大掌在脊背上輕拍,“慢點喝,沒人同你搶。”
孟筠枝抬眸,哀怨地瞪他,“我是因為誰。”
狗男人,非要將到極致。
實在沒力氣了求饒,又被他扣住腳踝,強行拉了回來。
顧凜忱垂眸看,目落在剛飲過水,被水浸潤得越發晶瑩的瓣之上。
他抬手,直接了上去。
眸幽暗。
“姎姎不喜歡?”
“你將搭在我肩上時,可不是這樣的…”
“你不許說!”
孟筠枝直接捂住他的,又重復了一遍,“你不準說了!”
論不要臉,真是不及他的萬分之一。
“明明是你…”
現在卻來說這樣的話!
孟筠枝又又惱。
“是我,”顧凜忱承認得大大方方,“給你了藥,還難嗎?”
“唔…”孟筠枝下意識夾了,手推他,“你的手…”
太不老實了。
顧凜忱倒也沒繼續欺負。
大手稍稍退了退,掌心按住大側的,細致緩慢地給按著,緩解酸。
孟筠枝被按得舒服極了,原本清醒過來的腦袋此刻又有些昏昏睡。
知曉還是困累著,顧凜忱靠在床頭,將人攬在懷里。
臉頰嫣紅,那雙桃花眸里蘊著水霧,楚楚可憐。
顧凜忱低頭在額上落下一吻,“睡吧。”
孟筠枝沒有和困意做斗爭,眼皮輕闔,就這麼睡過去了。
夜深人靜,月上中天。
子時尚未過半,仍是他的生辰。
這是兩人真正認識后,過的第一個生辰,顧凜忱竟有些舍不得睡。
細心為自己準備了生辰禮,記得他無意間說過的話…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他應是能等到也有同樣心意的那一天。
孟姎姎,借你吉言。
愿我能夠,得償所愿。
***
是日,溫府。
溫婉婉雖然仍未放棄讓溫亭才改變主意的想法,但卻也有段時日未曾去過書房。
然而今日,溫亭才卻主找過來了。
明霞連忙行禮,“老爺。”
溫亭才沉著臉,揮退了房中的下人,“都下去。”
明霞瞧了眼溫婉婉的神,不太放心。
好在溫婉婉抬眸,給了個安的眼神,這才退了出去,將房門半闔。
沒有溫黎婚約這件事之前,溫亭才雖然對溫婉婉嚴格,但也時常展慈父笑容。
但自從此事攤開之后,溫亭才每次見,都是沉著一張臉。
今日也不例外,然而他說出的話卻讓溫婉婉有些詫異。
“你是當真不想嫁給黎束?”
溫婉婉心跳倏地了一拍,以為有回轉的余地,連忙抬眸點頭,“兒不愿嫁。”
不知道他為何突然問這句話,卻也不愿放過任何有可能的機會。
然而溫亭才之后的話,將瞬間擊碎。
“你不愿嫁給黎束,為父也就不為難你。”
“但桓王那里,你一定要把握住機會。”
不可置信,“…什麼機會?”
溫亭才居高臨下地睨,“什麼機會?自然是當上桓王妃的機會。”
“父親!”
溫婉婉眼底的淚落下來,眼眶通紅。
不該對他抱有希的。
前有黎束,后是桓王。
在他眼里,只是一個籠絡權勢人心的棋子。
對方是誰無所謂,只要有職,份尊貴便可。
溫亭才睨向,譏諷道,“怎麼?桓王你也不愿?”
“告訴你,我溫家的兒就該有溫家人的自覺,”他突然彎下,像是隨意掐住一只小白兔一樣住的細頸。
“由不得你不愿。”
他松了勁,拍了拍手,“到時將你這麼一綁,送進桓王府里,你不嫁也得嫁。”
溫婉婉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為人父說得出來的話,眼底是徹底的絕。
沒說任何,只是不停地流淚。
溫亭才以為順從了,冷嗤一聲,“秋狩是再好不過的機會。”
“這段時日給我好好待在府里,等著秋狩到來。”
“若是事再不,就別怪為父心狠手辣。”
話落,他拂袖而去。
徒留溫婉婉一人跌坐在房中,一不。
秋日的地板格外的涼,從腳底一路蔓延至四肢百骸,是徹骨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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