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婉婉重重舒了口氣，心底放松下來。

“黎公子。”

黎束將適才驚懼現下放松的表看得分明，勾笑得蔫兒壞，“瞧你這點膽兒。”

溫婉婉心中腹誹，便是的膽子再大些，遇到適才那樣的況也會害怕。

黎束抱臂倚在一旁的廊柱上，手中還著從宴席上帶出來的白玉杯盞。

闌珊的亮之下，杯盞好似被鍍上一層清幽的。

像是稀世珍品一樣，脆弱而又高潔。

連帶著那只把玩杯盞的手，都格外人。

溫婉婉察覺到自己竟然盯著他的手在看，耳子紅，連忙收回目。

黎束朝輕揚下，眼底帶著好似能看的笑，“溫姑娘沒有什麼話想和我說嗎？”

他看得清楚，適才在宴席上，那眼神，分明是有話要說。

“我…”

溫婉婉沒想到他會如此直接。

但一想到自己想要同他說的話，臉頰就不控制地染上緋紅。

幸好這一亮不甚，他應該沒瞧見吧？

不過既然已經做了決定，今日說還是明日說，好像沒什麼區別。

現下遇到了，那便直接了當挑明吧。

思及此，溫婉婉轉過與明霞低語，讓到拐角候著。

見說個話還要讓侍離開，黎束眼底的調謔意味更濃。

“嘖，長得太好看也是煩惱，”他作勢后退了小半步，“你可莫要對小爺行不軌。”

“我可...”

“我想嫁給你，可以嗎？”

啊？

黎束后半句話生生噎了回去。

呆愣住，沒。

平日里傲不羈的黎小公子此刻像是被人點了啞一般，半個字也說不出。

他沒聽錯吧？

溫婉婉剛才說什麼了？

說想嫁給他？！

真的嗎？

樂川怎麼不在這兒，要是能掐掐他看看疼不疼就好了。

天知道這句話消耗了溫婉婉多勇氣。

張得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卻飽含期待地抬眸看他。

可是黎束沒有回答。

半晌也沒有回答。

溫婉婉藏在袖中的纖指攪在一起，心中萬分尷尬。

這事對于黎束來說，確實過于突然，畢竟之前還言之鑿鑿地說不想嫁給他。

臉紅得不像話，只想打破兩人之間這難熬的沉默，囁嚅著開口，“...那、明日的狩獵，我想和你一組，可以嗎？”

什麼？

不僅想嫁給自己，明日還想同自己組隊？

黎束腦海中像是被無數束煙花給炸得找不著北，那雙黑亮的眸子眨了眨，幾乎不可置信。

有穿堂風簌簌吹過，卷起廊道兩旁枝葉沙沙作響的聲音。

沒有聽到男人的回答，溫婉婉心頭驟然涌上一陣失落。

是自己出爾反爾，黎束不答應也有可原。

或許，不得太，給他時間考慮，會不會更好一些？

溫婉婉抿了，下意識往后退了小半步，卻在下一瞬，手臂被一大力握住。

“可以。”

“都可以。”

男人的聲音低沉有力，每一個字都格外清晰地落耳中。

猛地抬眸，便又聽到他說——

“無論是婚，還是狩獵組隊，都可以。”

黎束大步朝邁進，兩人之間的距離驟然拉近。

高大的軀擋住了穿堂而過的夜風。

“溫婉婉，你當真確定？”

他盯著的眼睛，卻又反應過來自己這話過于認真，好似對多麼深一樣，別扭地移開視線，滿不在乎道，“小爺可警告你，做好的決定就沒有回轉的余地了。”

“你以后若是后悔，誤了小爺終生，我可不會放過你。”

“不會后悔。”

“黎公子，子也同樣重諾，我們一言為定。”

輕聲細語，他卻聽得分明。

不會后悔。

黎束松了手，垂眸看著。

這些話應該是消耗了太多勇氣，明明耳朵都紅了，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卻還是努力向他。

想要以此讓他確定，說到做到。

黎束深吸一口氣，倏地冷靜了些，看向的眼神里帶了幾分探究。

“你為何突然改變主意？”

之前態度那麼堅決，甚至因為這件事和溫亭才關系鬧僵。

現在卻突然做出截然不同的決定，這其中必定有更重要的原因。

黎束這話問得突然，溫婉婉微微怔住，隨即又反應過來。

或許是適才“都可以”這三個字給了勇氣，定定地看著他，將這幾日在溫府中與溫亭才的爭執全都說了出來。

末了，道，“黎公子，我父親...當初想讓溫黎兩家結親，亦是因為看上了使大夫這一職，他想將黎大人拉攏到他邊，為他所用。”

前是黎家，后是桓王，在溫亭才眼中，只不過是一粒棋子。

可事到如今，不會他的擺布。

黎束，會嫁。

但黎家不可能如溫亭才所愿。

“事的前后便是如此，我對黎公子沒有半分瞞。”

“若是黎公子不愿，婉婉亦不強人所難。”

話落，廊道之中有一瞬的安靜。

黎束適才問出那句話之后，其實已經大概猜到原因。

突然改變心意，必然是邊有人將至絕路，而這個人，只能是溫亭才。

只是到了此刻，他還是忍不住在心中嘆一句。

虎毒尚且不食子。

這溫亭才，可真不是人。

黎束倚靠在廊柱邊，長指把玩著手中的白玉杯盞，適才因為聽到說要嫁給他時而牽起的角已經被刻意了下去。

也罷。

面前這小姑娘是什麼樣的人，自己這段時日也算是有所了解。

左右膽子就這麼點兒大。

更何況他家史大人也這麼認可。

別的事他同黎博簡對著干習慣了，但既然是他看中的兒媳婦，想必阿娘若是在天之靈知曉，應當也會滿意的。

思及此，他漫不經心地勾起抹笑，慢悠悠道，“這你可以放心。”

“我家史大人一直都是讓人又又恨的香餑餑，小爺這樣的紈绔浪子是他的唯一破綻。”

他邊的笑意更深，深邃眉宇間的懶怠明顯，“他恨不得我不存在，本不會因此改變什麼他的態度。”

“你既然想嫁小爺，那就放心嫁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