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姑娘果然是博學多識，才貌雙全，采買這麼多書籍，真真是手不釋卷。”

說話的是毓王葉瑾灝。

他的后，跟著的并非隨從，而是桓王葉瑾桓。

兩人不知有意還是無意，一這雅集，打眼便瞧見孟筠枝和林窈站在這兒有說有笑。

人一青碧衫，擺隨著湖邊的風輕輕擺，眉目如畫，腰肢纖細。

雖是初冬，卻猶如春日里條的楊柳枝一般，韌而又裊娜。

葉瑾灝驟然一喜，眼神都跟著亮起來，抬步就往這邊走來。

此時此刻，他已全然將穎妃待他莫要招惹孟筠枝的叮囑拋之腦后。

葉瑾桓睨他一眼，閉著沒有提醒，跟在他后，一同了廊道。

葉瑾灝不知道這邊攤位展的是什麼書，只看到書局伙計將書籍裝箱搬走，開口便是稱贊。

聞言，孟筠枝和林窈相視一眼，各自下眼底的笑意。

“見過毓王殿下，桓王殿下。”

葉瑾灝笑，直了腰桿，視線從孟筠枝上掃過，“免禮免禮。”

孟筠枝不與他們有過多集，行了禮后便想要離開，“筠枝不才，就不打擾二位王爺雅興了。”

然而剛要邁步，就被葉瑾灝攔下，“哎，孟姑娘且慢。”

孟筠枝盯著橫在面前的那只手，下意識后退一步。

一旁的林窈見此，斜一步將拉至自己后，開口就要氣沖沖質問。

卻被孟筠枝拉住袖制止。

謹慎道，“不知毓王殿下有何事？”

“中秋宮宴孟姑娘一曲驚艷，天云山又能一舉奪魁，實在是讓本王欽佩。”

“早聽聞孟姑娘才藝卓絕，今日既然在這壹真雅集上，倒也算是有緣。”

“適才見孟姑娘購置了不書籍，想必是對壹真雅集有些了解，若是有空，可否賞帶個路，一同賞鑒賞鑒？”

“這...”

孟筠枝拒絕的話就卡在嚨邊，說不出來。

堂堂毓王殿下，無論如何也不好直接拂了他的面子。

可葉瑾灝明顯意有所圖，自是不會傻到乖乖聽信。

低垂著眉眼，一副順模樣，然而心中卻已經有了對策。

再抬頭時，孟筠枝邊掛著得的笑。

狀似無意地瞧了眼天，輕聲慢語道，“毓王殿下謬贊。”

“但還請殿下恕罪，臣出門前與父親說好了歸家的時辰，眼下已經差不多了。”

“若是歸家晚了，父親免不了會擔心。”

既然葉瑾灝忘了這錯綜復雜的里關系，那便來提醒提醒他。

若是葉瑾灝要帶著他到賞鑒字畫文籍，那必然會被更多人看到。

毓王同孟文康的兒一道。

這樣的話多傳幾遍，便會變毓王深孟文康。

由此帶來的后果是可以預見的。

此等風險，葉瑾灝冒不得。

果然，一聽到孟筠枝提起孟文康，葉瑾灝臉驟變。

他難得想起了之前穎妃千叮嚀萬囑咐的話，握了握拳頭，終究只能放棄讓孟筠枝作陪的想法。

“孟姑娘孝心可，既然如此，那便不耽誤孟姑娘了。”

他這話說得彬彬有禮，孟筠枝亦是回他一個恰到好的笑容，“多謝毓王殿下和桓王殿下，臣先行告退。”

話落，帶著林窈一起快步離開廊道。

而葉瑾灝就站在原，視線追著那道背影，目依舊貪婪。

葉瑾桓不聲地睨他一眼，適時提醒道，“皇兄，可要歸府？”

聞言，葉瑾灝回過神來，不耐的眼神掃向他，“真是晦氣。”

若不是穎妃待他要做足兄友弟恭的表面功夫，他何至于去哪兒都得把葉瑾桓帶上。

一個宮生出的下等人，當個跟班也就算了，豈配和他稱兄道弟？

葉瑾灝沒有回答，不悅地拂了袖，直接大步離開。

葉瑾桓快步跟上。

剛走出廊亭，葉瑾灝像是想起什麼，回過頭涔涔地盯著他，“今日之事，若是敢在我母妃面前半句，后果自負。”

葉瑾桓腳步一頓，躬應道，“謹遵皇兄教誨。”

他在葉瑾灝面前，慣常是這副低眉順眼的模樣。

葉瑾灝說什麼他都是附和，像是始終為葉瑾灝馬首是瞻的隨從一般。

而葉瑾灝也早已經養了在葉瑾桓面前懶得偽裝，高傲蔑視的模樣。

但他的愿最終還是落了空。

——

翌日。

碧霞宮。

葉瑾灝照常宮給穎妃請安。

近日來天氣寒涼，碧霞宮已經燒上地龍，宮殿之中暖洋洋的。

穎妃一華服，端坐于上，垂眸飲著茶水。

“兒臣給母妃請安，母妃萬福金安。”

“起來吧。”

語氣如常，眉目間依舊慈和。

“眼下了冬，明年春闈在即，如今這京城之中應當是來了不學子才是，灝兒可知曉？”

聽到穎妃提起春闈和學子，葉瑾灝不免想起昨日在壹真雅集上遇到孟筠枝的事。

他倏地有些心虛，但仍舊強裝鎮定，“灝兒有所耳聞。”

“大事者，須懂得用人，這用人的第一步，就是得懂得挑人。”

穎妃將手中的杯盞放下，緩緩道，“更何況，這春闈的事，你多關心關心也是好的。”

“若你父皇問起，你也有話可以應。”

其實這用人不用人的，穎妃沒指葉瑾灝能挑出什麼花兒來。

他能用的那些人，哪一個不是親自挑出來的。

“是，兒臣謹遵母妃教導。”

見他應下，穎妃展眉舒。

母子兩又聊了些旁的事，見時辰差不多了，葉瑾灝這才起，拜別穎妃。

直至他的影消失在殿門，穎妃臉倏地冷了下來。

一旁的老嬤嬤連忙將茶水遞上，“娘娘...”

穎妃冷嗤一聲，“兒子大了，對我這個做母親的，也有所瞞了。”

特意說起春闈和學子書生，可他半句也沒提昨日遇到孟筠枝一事。

真以為在壹真雅集的那些事不知道嗎？

穎妃眸越發沉，“這個孟筠枝，當真是留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