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屠蘇。
新春時節,孟文康難得休沐,父倆在京城再無旁的親眷,卻也半點不顯得寂寥。
正月開啟,這幾日府中時不時有孟文康的同僚上門拜訪,林窈這子拘不住,經常跑來和孟筠枝一起出去逛集市廟會。
兩人亦會上溫婉婉,只不過這是溫婉婉嫁人后的第一個春節,黎家的親眷家屬上門拜訪時,若是不在于禮不合,因此便約了之后再聚。
初二,外嫁兒回娘家的日子,黎束陪在溫婉婉旁。
溫亭才是個極有眼力見的人,看到黎束對溫婉婉亦算是關懷有加,對溫婉婉的態度越發溫和慈善。
溫婉婉早已看清,心中自是知曉他這樣做是為何。
臨走之前,溫亭才借黃氏的口,將帶至偏廳。
話里話外皆是讓在黎府時要孝敬公爹,服侍好郎君。
這些話乍一聽起來并無異樣,但溫婉婉明白,此舉只是為了讓配合他拉攏黎博簡罷了。
一桃短襖,下著曳地長,就這麼直著小腰板,站在偏廳之中,并未坐下。
一張小臉素凈致,臉頰著淡淡的,眉目流轉間,多了幾分不易察覺的妍麗。
可此時,面上卻無甚表。
溫亭才費了不口舌,卻不見溫婉婉回應他半句,語氣倏地沉下來。
“你上流的是我溫亭才的,到死都是我的兒。”
“若是這事不,即使你躲在黎府,我也有的是辦法治你!”
溫婉婉不想與他辯駁,一拂袖,轉便想走,卻被他攔路擋住。
“別以為你現在嫁人就有靠山了。”
“你...”
“岳父這話就見外了,”偏廳外倏地傳來一道語氣不羈卻低沉有力的聲音。
黎束邊扯著抹意味不明的笑,斜斜倚在廊柱旁,仍舊是那幅放肆散漫的模樣,“婉婉既然嫁給了我,只要愿意,那我便是的靠山。”
看到黎束,溫亭才臉上換了尷尬的笑。
溫婉婉不再理會他,踩著步伐直接出了偏廳,來到黎束旁。
外邊下著雪,有冷風打過。
黎束仍舊是倚著廊柱的姿勢,卻不聲地轉了轉子,為擋住風雪。
他低下頭,以眼神詢問。
溫婉婉朝他輕輕搖頭,拉住他的袖,“我們走吧。”
話落,兩人轉便走。
一路行至府門,黎府的馬車就停在外頭。
雪落得更大了些,溫婉婉走在前頭,被風一吹,下意識擰了擰秀眉。
了車廂,眉心未松。
黎束坐沒坐姿,倚靠在墊上,大長就這麼隨意敞著,占去了車上大半的位置。
兩人足尖相抵。
他垂眸看了眼,默不作聲地將直了些,直抵得溫婉婉的底鞋不斷往后挪。
見始終不出聲,他終是坐直起,湊近過來,“生氣了?”
男人長指扣住的下,兩人四目相對。
彼此眸澄澈,映的是對方的模樣。
溫婉婉搖頭,“沒生氣。”
溫亭才已經不值得生氣。
“嘖,”黎束拇指指腹在下上輕輕挲,“不誠實。”
話落,他半推開車窗,朗聲道,“去盈果閣。”
外頭的樂川連忙應了聲,車滾,往東市的盈果閣而去。
溫婉婉好奇看他,“去盈果閣做什麼?”
黎束沒應。
馬蹄聲噠噠,不多時便來到盈果閣門前。
黎束推開車門,正要囑咐樂川些什麼,想了想,終是自己下了馬車。
溫婉婉不知他要去做什麼,但想也知道他來盈果閣應是要買糕點,便乖乖待在車廂里等著。
男人很快去而復返,手里果然拎著一個致的小食盒。
他將食盒放在溫婉婉手邊的矮幾上,漫不經心道,“也就是大過年的來買糕點的人不多,不然這桃花可不好買。”
桃花...
溫婉婉眼前一亮,打開食盒,果然看到里邊放著的是最喜歡的桃花。
抿了抿,著食盒蓋子的指尖微微用力,正想要出聲道謝,黎束已經再度揚聲,朝外頭的樂川吩咐道,“去花鳥市場。”
“是,爺。”
溫婉婉又懵。
家中的花花草草布置早已年前準備妥當,他這時候去花鳥市場,是要做什麼?
這般想著,也就開口問了,“我們去花鳥市場做什麼?”
可黎束并未直接回答。
他笑了聲,邊弧度明顯,不咸不淡地開腔,“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馬車再度起來。
從盈果閣到花鳥市場有一些距離,一路從坊市經過,外頭孩的熱鬧聲,和時不時響起的竹聲傳來。
溫婉婉打開窗牖,看向外邊。
有冷風隨著的作順著微敞的窗牖拂,吹鬢邊發,但毫未覺,仍是看得認真。
黎束的視線始終落在側臉上。
連他自己都沒有發覺,自己的目之中帶了幾分愫。
穿街過道,馬車停了下來,樂川道,“爺,到了。”
黎束這回沒有任何猶豫,直接說了句“在馬車上等著”,便直接踩著馬凳下車。
溫婉婉好奇地往外瞧,發現是那家經常來給四喜買飼料的鋪子。
只是,今日是大年初二,鋪子好像沒開門?
但黎束徑直站在門口拍門。
不多時,鋪門打開,里頭的老板一瞧是黎公子,樂呵呵地將人迎進門。
溫婉婉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但黎束很快出來。
冷風吹過,他手上拎著個袋子,手指凍得有些紅。
溫婉婉似是想起什麼,打開車門迎他。
黎束直接彎腰,將袋子甩到膝上,“這傻鳥,吃的比小爺我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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