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婳閉著眼睛抓住樹枝，聽著自己撲通撲通的心跳聲，還有樹下一聲又一聲慘。越是看不見越是恐懼，的臉越來越白，時間仿佛格外漫長，長到忍不住睜開眼。

一地無頭死尸，雨水沖刷而過，流河。司珩上的雪錦早已被鮮染，著他高挑勁瘦的軀，他握著滴長劍五步殺一人，漆黑的眼睛淬冰碎玉，恍若地獄修羅。

最后一個黑人驚恐地看著步步近的司珩，立刻扔了劍，雙抖得像篩糠，直接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王爺饒命，王爺饒命……”

司珩居高臨下地睥著他，提起沾滿鮮的劍，在那人臉上，水順著劍流下，“吧嗒、吧嗒”地掉在那人前，匯一汪森的猩紅，聲音冰冷地問：“誰派你來的？”

“王爺若能饒小人一命，小人都說。”黑人盯著司珩手中的長劍，哆哆嗦嗦地往后躲。

司珩抬起長劍，慢悠悠地順著那人的臉至他的脖子，扯起一側角，詭異地笑了：“談條件啊？”

“下去談吧。”司珩無所謂地挑挑眉，手起劍落，不待黑人反應過來，一顆完完整整的頭滾落在地。

云婳看著樹下的一切，掌大的小臉愈發慘白。

司珩扔了手里的劍，緩步走回到樹下，抬頭向樹上神怔忡的云婳，出雙臂，沉聲道：“跳下來。”

秋風吹過，云婳抿著低頭看向樹下渾是的司珩，打了個寒。四目相對，沒，他也不催，僵持片刻，云婳心一橫，閉上眼睛，從高高的樹上跳了下去。

被司珩張開的雙臂穩穩接住，抱在懷里。他上濃稠的腥味，讓忍不住蹙眉。

“怕嗎？”司珩環著云婳的腰，將抱得略高自己一點，仰頭凝視的眼睛。

細白的手指搭在他肩上，便同樣沾上了，云婳慢慢蜷起指尖，手腕疊勾在司珩頸后，點點頭又搖搖頭，輕聲回道：“怕也不怕。”

“我從沒親眼見過這麼腥的場面，心里確實害怕。但亦懂得除惡務盡的道理，是以倒也不應該怕。”漉漉的碎發沾在小巧的額前，雨水滴落在長睫上，又順著瑩白的臉頰落，分外惹人憐。

司珩著比雨水還要澄澈的眼睛，眸一滯，想為掖一掖頭發，可看到自己滿是鮮的手，生生停在半空。

這麼干凈的人，不該被他污濁。

司珩輕輕將云婳放在地上，用腳踢開擋路的頭顱，聲音很低著一抑：“走吧。”

云婳跟在司珩后，來時的馬車四分五裂地翻倒在路中央，母親為準備的山楂糖散落一地，幽幽開口：“好可惜，山楂糖都沒了。”

司珩腳步一頓，卻沒有回頭，低聲道：“會讓暮風再給你買。”

云婳著司珩已經看不出本來的錦袍和蕭瑟的背影，抿了下瓣，聲低語：“我是可惜殿下沒有吃到……”

漆的眸子陡然一震，徐徐轉。

雨還在下，卻好像下在了他心里。

風雨凄凄，晦涳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