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云在隔壁聽到司珩房間的開門聲，立刻警覺起。

暮云剛跟司珩走了幾步，他就猜到王爺著臉的原因了，那間房里的聲響著實太大，大到他敲門里面的人都沒聽見。

司珩沒耐心地踹了腳門，發出“哐”的一聲巨響，引得其他房客也好奇地探頭張，更是嚇得店小二趕跑了上來詢問。

“哪個王八羔子敢砸老子的門？”罵罵咧咧的聲音從屋里傳來，接著門被從里面打開。

出一張求不滿、眼窩凹陷、眼眶青黑的臉，男人瞪向司珩罵道：“你丫的有病吧？”

不用司珩發話，暮云直接提起長劍往肩上一扛，厲聲呵斥：“你他娘的跟誰說話呢？瞅瞅你弄出的那些個靜，你還有理了？”

男人看著司珩沉的神，又瞄了眼暮云，外強中干地犟：“老子這是厲害！就你們想弄出這麼大靜還不能呢。”

司珩掀起眼皮，目涼薄地掃過男人后五花八門的“工”，冷笑一聲，道：“人廢工多……”

說完，沒有任何溫度的漆眸森然乜向男人，慢悠悠地轉著指間的黑玉骨戒：“再敢發出丁點聲響，就徹底廢了你那沒用的東西。”

不急不緩的語氣愣是聽得男人脊背生寒，下意識地捂住要害。只因司珩那雙寒潭般的眸子看向他時，如同看一個死……

男人慌忙后退，猛地關上門，生怕下一刻司珩真沖進來。

司珩不放心云婳自己在屋，便也沒同這種廢多計較。回到屋時，云婳正擁著被子坐在榻上擔心地向他。

司珩將鶴氅掛在架上，坐回到云婳邊，安地將人摟進懷里，給掖了掖被角，低聲哄道：“這回安靜了，睡吧。”

云婳胳膊環著司珩實的腰腹，小臉埋進他的膛，乖地“嗯”了一聲。

司珩低頭，將一個輕吻落在云婳的小腦袋上，擁著香的子，伴睡去。

***

天破曉，過薄霧灑在大地，似是給寒冷的冬日披上一層金的斗篷。

云姝一手牽著季歲歡，一手牽著林司，走向停在府外的馬車，迎面卻遇上了沈既白的馬車。

藏冥識趣地停下馬車，敲了敲車門道：“侯爺，是云三姑娘。”

聞言，車門立即打開，沈既白從馬車上走了下來。

季歲歡眼尖地瞧見沈既白，朝氣蓬地喊了聲：“叔！”還笑瞇瞇地對沈既白揮了揮小手。

沈既白依舊是無奈地對季歲歡點點頭，心里卻又罵了遍司珩教的破稱呼！

云姝沒想到會遇見沈既白，怔然地對他福一禮：“侯爺。”

“不是說過見到我不用行禮，為何還行禮？”沈既白皺眉，行禮就代表生分。

云姝眼睫潺地向沈既白，輕輕抿了下，小聲解釋：“可您的份在那，不行禮會被人看做不合規矩。”

沈既白上前一步，高大的影瞬間將小的云姝籠罩其中，低聲問：“你妹妹見到辰王可行禮？”

“那怎麼能一樣？婳兒和辰王殿下是夫妻，自然不用行禮。”云姝仰頭看向沈既白，一臉認真地反駁。

沈既白忽然笑了，還知道這其中的區別啊。行，這就好辦了。

沈既白低頭進云姝的眼睛，沉聲開口：“云姝，本侯再說一遍，以后見到我不用行禮。”

那種朦朦朧朧的覺再次涌上云姝心頭，雖然那日他們一起放了祈愿燈，但也只是放燈，并沒有多說什麼。

云姝緩緩垂下眼睫，喃喃自語：“不行禮，不合規矩。”

沈既白輕笑了一聲，道：“那就好好想想怎麼樣能合規矩？”

云姝心尖一，驀地抬眸撞進沈既白攀著淺笑的眼中，悄然紅了臉頰，貝齒輕咬下，猶豫地問：“若是想錯了呢？”

季歲歡仰著小腦袋，一會兒看看沈既白，一會兒看看云姝，忍不住接道：“大姨母，要不你回來再想？我和林司上學要遲到了。”

季歲歡一句話瞬間打破了高燃的曖昧氣氛，沈既白幾不可見地嘆了口氣。

季歲歡小大人似的拍拍沈既白小臂，語重心長地勸道：“叔啊，我們得先去上學了，你和我大姨母有什麼話等回來再說哈。”

沈既白審視地打量著季歲歡，這小孩也經常這樣壞司珩的好事嗎？

季歲歡眨著大眼睛，一臉無辜地回沈既白，繼續道：“小姨夫說讓我和林司好好學習，回來還要檢查我倆的課業呢。所以，叔，真不能再聊了。”

林司看向說得一本正經的季歲歡，努力往下了角，才沒笑出聲，這時候又學習了？

云姝著季歲歡上學的小臉，溫地笑了，對沈既白道：“侯爺，我得先去送歲歡和麟兒上學了。”

沈既白頷首，側過給云姝讓出道來，又目送他們的馬車遠去，忽然問藏冥：“銘安醒了嗎？”

藏冥抬頭看了眼太，稟話：“沒有。”自從來了闃州，小公子也不用上學，基本上每天都會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回去醒他。”沈既白說著便往回走。

藏冥驅使馬車跟在沈既白后，費解地撓了撓頭，侯爺不出門了嗎？怎麼又回去了？

顧銘安小夾著被子，睡得正香，忽然被人醒，卻發現沈既白站在他床邊。

顧銘安著惺忪的睡眼，搖搖晃晃地坐了起來，打著哈欠，疑聲開口：“義父？”

沈既白“嗯”了一聲，道：“送你去上學。”

顧銘安驚訝地瞪大了眼睛，立時困意全無，他玩得好好的，怎麼突然要去上學了？

顧銘安擰著小臉，極不愿地同沈既白商量：“義父，咱們不是回來祭祖的嘛，所以，不差這幾天了，我能不能就不去上學了？”

沈既白慢條斯理地著袖口，道：“季歲歡最近一個月都會住在云家，為父本打算送你們去同一所書院，既然你不想去那就算了。”

顧銘安一聽是和季歲歡上同一所書院，眼睛立即亮了，掀開被子，騰地站了起來，急聲道：“義父，我想去，我去上學。”

沈既白云淡風輕地點點頭：“去洗漱，一會兒就帶你去書院登記名錄，從今天開始就上學。”

“好嘞。”顧銘安手腳麻利地穿好裳就往湢室跑。

于是，云姝下午去接季歲歡和林司時，驚訝地發現沈既白竟然也站在書院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