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淮被得連連后退，脊背抵在門框邊上才堪堪穩住形。

這模樣，頗有種貴婦迫文弱書生就范的覺。

男人眼底蘊出一抹笑意，輕飄飄地開口，“我做好了贅姑娘府中的準備，只要你敢娶，我就敢嫁。”

贅？

娶？

嫁？

他想得還！

程雅冷嗤了一聲，咬牙切齒的提醒，“不是夫婿，也不是贅婿，而是男寵，那種沒名沒分的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男寵，明白麼？”

話落，故作輕佻的手在他如冠玉般白凈的臉上拍了兩下。

余大公子擰了擰眉，眸中滿是復雜之，薄蠕卻言又止。

“怎麼？”程雅冷下眸，面帶譏諷道：“沒法屈尊降貴做那見不得的……男。”

好家伙，這會連男寵都高攀不上了，直接貶為了！

余淮見不像是開玩笑，儼然一副真格的架勢，忍不住手了額。

這令人頭疼的丫頭！！真是拿半點法子都沒有。

“贅婿尚在我的接范圍之，這男寵……”

程雅板起臉，“什麼男寵，男，是男。”

“行行行，男，男。”余大公子無奈妥協，“這男有點超出我的認知，姑娘可否容我考慮考慮？”

程雅冷哼一聲，后退兩步與他拉開距離，面無表道：“盛京城的落魄書生一抓一大把，我為何要遷就你？不想做就滾，別耽擱我快活。”

說完，撈起擱在圈椅的氅大步朝外面走去。

余淮本能的手去攔，可不知想到了什麼，又堪堪止住了作。

府為寵……自薦枕席……還能鬧！！

若承諾日后這宅只有他一人，做勞什子男寵也不是不可以。

關鍵會安安分分的不去招惹那些俊俏書生麼？

瞧那架勢，恐怕不太會！！

他得想個辦法阻止這瘋狂的行徑，大不了他一人分飾多角，今日扮書生，明日扮小廝，后日扮獵戶，直到滿意為止。

…

從別院出來后，余淮徑直了宮。

乾寧殿，帝王正靠在案理要的政務。

饒是有閣幫他分擔了大部分，此刻案上依舊摞著一大疊的奏折。

鎮北侯兵敗，北境十三城挖出了無數的蛀牙，現在許多職空缺著，有些重要的難免得他親自敲定。

他倒是羨慕程霖與陸廷那兩貨，一開始就走武將的路子，不手朝政，搞得如今他即便想坑他們幫他理政務，都不知從何手。

行吧，坑不了那兩貨，就坑姚華跟余淮吧，這兩文臣總能頂事。

于是當吳公公殿稟報余淮在外求見時，皇帝陛下一掃心中霾，眼底蘊出了锃亮的。

“宣他進來。”

殿門推開，寒風過隙往里倒灌，吹得吳公公一個哆嗦，急忙探出頭催促，“余卿，外面天寒地凍的，您趕進來吧。”

余淮淡淡一笑，緩步走進大殿朝上首的帝王行禮。

“臣余淮參見陛下。”

蕭痕扔掉手中的折子，懶懶地倚靠在龍椅，骨節分明的手指輕叩著桌面，發出咚咚的脆響。

“起來吧！此行可順利？”

余淮緩緩站起，頷首道：“大雪封山，在路上耽擱了一日，不過還算順利，勞陛下掛念了。”

說完，他從袖中取出一份冊子舉至頭頂，“這是家母在宮中，京中所有的勢力，請陛下過目。”

此舉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他徹底放棄了康寧大長公主這幾十年來苦心經營的一切。

原本他是可以將其據為己有的，但他卻從未過這樣的貪念。

何為忠？

對帝王坦誠相待，不留任何的，這才是忠！

吳公公自他手里取過冊子，走上階恭敬的呈給案的帝王。

蕭痕打開掃了兩眼后，淡聲道：“你這投名狀，朕收了，戶部左侍郎的位置還空著，你即日上任吧。”

如今的戶部尚書是閣首輔崔敬元，帝王將他調戶部做二把手，意思很明顯，他協助崔敬元，從老家伙上學習理政的經驗。

而且戶部掌控的戶籍，各類文書報備等等，這于他大有益。

“臣叩謝圣恩。”

蕭痕了聲‘免’，起繞過案緩步走下臺階，故作關切的問：“你與程氏如何了？”

“……”

余淮眼底有一閃而逝。

前不久他還在頭疼怎麼打消那丫頭養男寵的念頭呢，沒想到這麼快就有了轉圜之機。

“想必陛下已經聽聞立戶的事了，實不相瞞，宮之前臣去別院尋了，與我說要在后院養幾個俊俏的男寵，得空再邀一兩好友府，與之一塊欣賞。”

帝王角的笑意微僵，眼底劃過一抹幽冷的。

那程氏在這盛京最好的朋友只有一人，便是儀宮的皇后。

所以口中說的‘邀一兩好友府觀賞’，是指邀皇后去作樂？

別說，要真有這種好事，他向來喜歡看俊俏郎君的皇后鐵定腳底抹油，去得比誰都快！！！

思及此，皇帝陛下徹底冷了臉，近乎咬牙切齒道：“堂堂公府嫡，父兄皆是朝廷重臣，立戶養男寵何統？”

余淮急忙跪地叩首，“陛下息怒，是臣惹了，不快，臣的罪過。”

帝王冷冷拂袖，厲聲道，“和離歸和離，自去改嫁便是，如何能養男寵敗壞盛京風氣？

吳正德，派人留意程氏府上，若真做出此等荒唐之事，責令安國公夫婦好生去管教。”

有了圣諭，給程氏一百個膽，也不敢明正大養男寵，更不能勾著皇后去看俏郎君。

余淮眨了眨眼，角勾起一抹淺笑。

事得到解決，他本想起告退的。

結果……階上的皇帝陛下冷睨了他一眼，淡聲道：“朕昨晚染了風寒，人有些不適，勞煩余侍郎將案上的折子代批一下。”

“……”

瞧帝王這紅滿面的，也不像是生了病啊。

什麼不適，分明想懶，逮誰就坑誰！！

可他能拒絕麼？人家才升他的，還為他下了道阻止雅雅養男寵的圣旨，他再不愿意干，也得應下這苦差。

余侍郎苦一笑，乖乖拱手道：“臣遵旨。”

…

程雅在某人的有心安排下得知了乾寧殿發生的事。

氣得摔了茶盞，怒極反笑，“狗東西，老娘記住這筆賬了，來日方長，看我怎麼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