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1章 第 51 章

話音落下, 裴慎一雙厲目攫住，冰冷的面容出一淩厲沉之氣，讓已經褪的沈稚不自覺地打了個寒。

那種戾晦暗的目，是從未在他上看到過的。

三回不是重點, 幾回都不是。

重要的是, 這句話不帶任何旖-旎的心思, 在以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口吻同他提這件事。

倘若今日不應，往後也可以未愈為由, 拒絕他所有床笫間的親近。

而願意以主獻的方式來問他換取出門的機會, 這就意味著, 對後者的迫切，已經超越了他們夫妻本的分。

想同他魚死網破了，是麽？

這三回并不算愉快。

有種例行公事的索然, 但這并不代表了就倉促、敷衍、毫無覺。

那麽多日日夜夜的磨合, 纖薄的也會下意識回應，但又發自心抵這種本能的回應, 于自己是種折磨, 于他更甚。

裴慎額間跳出青筋，眼底發狠，用懲罰的力道, 半點沒留。

先前一回未盡, 便要哭著求饒了。可今夜盡管已經筋疲力盡, 依舊保持頭腦的清醒，下幾乎咬出，不肯讓他聽到一點聲音, 眼裏有淚被撞出來，落在枕上摔得破碎, 用疼痛著自己清醒，可裴慎偏要讓出來，迫用這種方式承認的歡-愉。

聲音是從間放出來的，沒有經過牙關這道卡，那種悶在皮裏的哼，卻又在從咬換咬住手指的瞬間從口齒中溢出。

一次收不住，裴慎就沒有再給過吞聲忍淚的機會，長刀直劈開的子，將那所有悶在中的聲音狠狠了出來。

有汗水滴落在眼裏，洇得發痛，眼淚也跟著越流越多。

聽著更的聲音，幾乎要哭出聲來，“已經三回了……可以了嗎？”

奄奄一息的聲音，卻又出松快。

為了出門，居然可以做到如此地步。

裴慎大掌扣住下頜，指腹挲著咬出痕的下，微哂：“綰綰，你把我當什麽人？”

沈稚淚流滿面，沉默不語。

他是最喜歡的人啊。

一直以來，都將他視作自己最親的、可以依靠一輩子的人。

盡管那些事正在一點點消磨的信任，但這并不影響，他依舊是深的人。

然而這些話，說不出口，也不大想說了，只道：“你答應我的，不要忘了。”

氣若游，仿佛只有一息尚存。

裴慎眉宇間籠了層翳，面上雲布，他閉了閉眼睛，氣息很沉，“你好好休息，明日……”垂眼看到癱在床的模樣，又改口道，“後日我帶你去。”

他起穿，喚雲錦進來伺候清洗，自己回了濯星閣。

這是頭一回，事畢後起就走，沒有了即便被折騰得半死不活也不能免除的，耳鬢廝磨的後戲。

雲錦攙扶進了淨室。

沈稚實在被折騰得狠了，兩條雪白纖細的蹆還在不住地抖，趴在桶沿上，整個人泡進水裏，一手指都擡不起來。

那口麻麻的紅印兒，甚至還有未消的齒痕，雲錦都看在眼裏，放在以往，夫人這時候面上得寫滿了、懊惱和嗔怪，可今日完全沒有，只有實打實的疲憊，甚至有種心俱疲的覺。

雲錦拿著水瓠替清洗，小聲地問：“郎君怎麽走了？”

郎君不是好脾氣的人，這一點雲錦在看到沁芳的下場後深有會，唯獨對夫人可以算是溫如水了，可郎君方才的臉屬實不好看，雲錦只匆匆看了一眼，到現在還心有餘悸。

兩位主子，可還從來沒有吵過架呢。

更讓人想不通的是，這都後半夜了，再有一會兒天都亮了，看夫人的狀態還有這上的印子，今夜恐怕都沒消停過。

照理說，房事頻繁更說明兩位主子恩粘纏才是，怎的今夜就這麽冷著臉走了？

夫人哭得眼睛都紅了。

雲錦心中忐忑極了，郎君的有目共睹，他們做下人如今個個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生怕惹他怒，落得沁芳那樣的下場。

沈稚沉默了許久，纖長卷翹的眼睫在眼底覆上一層淡淡的影。

“是我惹他不高興了。”

聲音沙沙啞啞的，眼底是從未有過的失落。

現在回想起來，說給他三回的時候未免太過沖了，再了聲口好好求一求他，撒撒也行，他未必不肯帶出門。可那句話一放出去，所有的恩都變了質。

就仗著他的喜，用這種方式迫他妥協。

也不知為何，就鬧到了這個地步。

翌日中午，沈稚才拖著疲乏的子醒來。

見雲錦進來伺候洗漱，猶豫著問道：“夫君離開了嗎？”

雲錦說沒有，“郎君一直在濯星閣理事務。”

沈稚微微松口氣，他答應的事，向來不會食言的，多此一問也是心裏沒底。

可他明明人就在聽雪山莊，卻不來瞧，也不陪用膳，看來是真生的氣了。

天兒熱，沈稚也沒什麽胃口，恰好妙珠端著湯藥進來，沒吃東西就囫圇服下，沒想到胃裏一陣惡心湧上嚨，將喝下的湯藥全都吐了出來。

雲錦嚇得不輕，趕忙替拍背，妙珠將做好的荔枝糖水給喂了點，沈稚的臉這才緩和了些。

收拾完地上的狼藉，妙珠又回去重新煎藥了。

雲錦命人換了幾道清淡小菜上來，勸道：“空腹喝藥傷胃，夫人還是先用些飯菜墊墊肚子吧。”

沈稚吃不下，用了兩筷子便不肯再用，但突然想到什麽，強忍著難又多吃了一碗羹湯。

事已至此，為了明日能夠順利去隆福寺，說什麽也不能在今日出任何狀況，否則一切都是白費，下次再提出門就難了。

一整日就這麽渾渾噩噩地過去，夜裏依舊輾轉難眠。

既有對明日去隆福寺的期待，看到悉的亭臺草木，會有恢複記憶的可能嗎？

又對與裴慎這段關系的不確定到忐忑，還有，實在沒想好接下來該如何面對他。

明日，總要坐同一輛馬車吧……

那幾個時辰，仄的空間，該用何種心與他四目相對呢？

幾乎是一夜輾轉，到破曉時分才淺眠了半個時辰，又因為心裏有事，又早早地醒了。

坐到妝奩前，看到鏡中那個面蒼白，眼底還泛著淡淡烏青的人，沈稚自己也嚇了一跳。

雲錦心疼地嘆口氣，“夫人這幾日憔悴了，眼窩都深了。”

落水之後本就虛，吃了陣湯藥好不容易養回來一點，這兩日同郎君鬧得不愉快，人又眼可見地萎靡了。

沈稚道：“替我上些脂吧。”

雲錦應聲好，蘸了螺子黛，替沈稚描眉。

的五本就優越，蛾眉曼睩，冰玉骨，而不俗，即便消減了些皮，不過多了幾分弱柳扶風之態，貌并無削減半分。

不常上妝，在山莊基本都是最簡單的狀態，偶爾淡掃蛾眉、淺敷脂，不過起到一個娛己的效果，姑娘家怎會不胭脂妝呢？

雲錦給敷的時候，只恐這價值千金的胭脂都污了原本豔滴的好。

待填了眼底淡淡的烏青，整張臉又顯出了耀若春華的氣。

雲錦照例取過帷幔來，道：“夫人出門還是戴上吧。”

世家閨秀們都不輕易拋頭面，何況還是了親的婦人。

沈稚猶豫了一會，“天兒熱，就戴那面煙羅的面紗吧。”

雖然不抱什麽希，但戴了帷幔，可就沒人認得出了。若是戴面紗，相之人從眉眼間還是能認出一兩分的。

雲錦便給取來了。

正好今日也是一同系的雪青霧紗，裾綴一長串的東珠步，配上細金流蘇的面紗，有種幽蘭芳藹的朦朧，得不似凡塵中人。

雲錦左看右看，“我說夫人像誰呢，像夫人寫的那篇賦裏的仙，那幾句話怎麽說來著，我不會念。”

沈稚微微一想，“你說神嗎？”

雲錦笑說：“正是呢。”

披羅之璀粲兮，珥瑤碧之華琚。

戴金翠之首飾，綴明珠以耀軀。

沈稚每每臨摹之時，都覺得此賦鋪錦列繡，娓娓讀來聲韻極，炳炳烺烺，讀得多了，雲錦想象著這些好的字眼，眼前也跟著呈現出一幅翩若驚鴻的人畫，而夫人的容貌，就算用這世上最華麗的辭藻來描繪也不為過。

雲錦悄悄慨道：“夫人若非早早配了郎君，在外怕是比貂蟬甄妃還要搶手呢。”

沈稚久不見笑容的臉上終于浮出一笑意：“你可別拿我尋開心了，跟沁芳一樣。”

兩人聽到沁芳的名字，面上都是微微一頓。

沈稚是惆悵，不知如今在哪，主家待好不好。而雲錦是怕，一提起沁芳，就想到跪在湖邊滿是的模樣。

意識到自己方才失言了，這話若是給郎君聽到，肯定不會高興的，雲錦趕忙噤了聲。

馬車已經套好了，就停在院門外。

不過雲錦今日是不過去的，“郎君說，新來的妙珠很得您喜歡，就讓隨侍左右，夫人有喜歡的點心，也好讓過去看看樣式，試試口味。”

郎君喜怒無常，晴不定，難得能放松一日，不用面對他那張威嚴淡漠的臉，雲錦樂得自在。

沈稚點點頭，便將妙珠帶上了。

車門外只有車夫一人，沒看到裴慎，沈稚悄悄松了口氣。

才踩上踏板，挑開車帷，便見男人一玄青長袍，坐在車閉目養神。

見上來，那雙凜若深潭的墨眸淡淡掀起，目如有分量般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