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7章 第 67 章
沈稚沒說話, 拿帕子替他拭了額頭的冷汗,發覺他是有些高熱的,又將帕子浸了冷水,擰幹後在他的額頭, 給他降溫。
裴慎眼睛沒閉, 直直地看著。
沈稚看到他眸中的, 嘆口氣:“你怎麽沒有好好休息?”
“頭疼,傷口疼, ”裴慎道, “你不在, 怎麽睡得著。”
沈稚無奈道:“你這大理寺卿做得險象環生的,明明是文,卻把自己弄得一傷, 幾次死裏逃生, 何必呢?出生死的事,非要你親自出馬嗎?你不是陛下最重的外甥嗎, 能不能同他求個, 換個安穩點的職位?你看我爹爹、我哥哥,哪一個是日日將腦袋懸在腰帶上,他們不都活得好好的……”
反正沒聽說過哪一任大理寺卿是被人刺殺亡的。
裴慎垂眼笑了下:“我這樣的人, 早已是衆矢之的, 高門世家都得罪了個遍, 就算往後離了大理寺,也未必能夠善終。”
沈稚蹙眉:“好端端的說這些做什麽。”
裴慎道:“有句話‘千夫所指,無疾而終’, 不是沒有道理的。”
沈稚直接手堵了他的,“你燒糊塗了, 別說胡話。”
見他不說話了,只看著,沈稚立即了手,轉頭同詹正獻道:“師父,你先去休息吧,這裏有我。”
詹正獻猜到還是會過來,點點頭道:“我去煎藥,有事我。”
沈稚點頭應下。
屋只剩下兩人,裴慎沉默了片刻,喊:“綰綰。”
沈稚知道他想做什麽,坐在床畔,說道:“我不走,就在這看著你,你頭還疼嗎?”
裴慎沒有回答,指節抵著一側太,額頭有青筋鼓起。
兩廂靜默,耳邊漸漸傳來男人均勻的呼吸。
沈稚見他睡下,終于放了心,自己幹脆靠在床頭打盹。
不知過去了多久,忽然被一陣急促的呼吸聲驚醒,睜開眼,就看到裴慎抿著,臉蒼白得駭人,脖頸青筋暴起,整個人好像被鋪天蓋地的痛苦席卷,肩膀包裹的紗布上也滲出縷縷殷紅。
沈稚瞬間心如麻,上前握住他的手,拍著他的右肩安:“大哥哥,我在這裏……我在這裏……”
裴慎額頭冷汗出,一雙充的深目緩緩睜開,仿佛關押在囚籠中的困被撕碎,出腥的味道。
沈稚怔怔地著這雙嗜的雙眼,恍惚想起先前有一回作蒙上他的眼睛,也勾起了他痛苦的回憶,然而這回頭疾發作明顯比上次嚴重太多。
他半張臉在燭火照耀下像充斥著,呼出的氣息冷兇煞,仿佛也是著腥氣的,整個人宛如地獄裏爬上來的修羅。
沈稚慌手慌腳,不知道如何才能減輕他的痛苦。
倏忽想起每次事畢,他都喜歡將腦袋埋在頸側,深深攫取上的氣息,可此刻他并沒有穿寢,上半只有纏著傷口的紗布,沒辦法繼續看他痛苦的神,咬咬牙,伏在他的口,臉頰著他,輕輕順著氣:“大哥哥,這樣會不會好點……”
裴慎只覺得顱冰火兩重天,時而如烈焰煎烤,時而如墮冰窖,像有人用荊棘力鞭笞著他的神經,連骨髓裏都灌滿了痛意。
直到那清甜的香氣散鼻尖,綿的子著自己,便仿佛暴風雨過後撥雲見日,一抹清涼的風湧髓海,霎時風煙俱淨,碧波澹寧。
一只手擡起來,輕輕按住的後腦,見難得沒有掙紮,他用指腹慢慢沿著眼尾,一寸寸地挲。
沈稚察覺到他的,子微微地僵住,雖然心有些抵,但還是沒有在他最脆弱的時候拒絕他的接,如若這般靠近些,能為他緩解一二,心裏也并非不願。
針之前他說,死了不就如所願,可以回家了,其實從未這麽想過。
即便往後不在他邊,沈稚也希他能好好的,一輩子平平安安,不要再那些磨難。
相的瞬間,好像找回了從前那種覺,可他想要的遠遠不止這些,那些賁張的藏在皮下瘋狂滋長,不斷蠶食著他的意識,想要將狠狠進自己的骨。
他的手指到的,的兩瓣,伴隨著清淺溫熱的呼吸,他嗓音沙啞得不話,想要開口都費難,但還是慢慢地說道:“你第一次吻我的時候,你不知道我有多高興……我不敢親你,怕等有一日你想起來,聲淚俱下地控訴我輕薄你……所以只能等你主邀約,我才敢大膽地給出回應……”
“心中肖想已久的人就在面前,竟然也會主來吻我,做夢都夢不到這樣好的……”
“我終于明白為什麽有人明知前面是的深淵,卻還會義無反顧地跳下去,因為……太好了,稍微沾染一點,都能讓人沉迷其中無法自拔。”
“後來房花燭,結發同心,你將我的夢一點點地拼湊完整,我好像真的擁有了一個妻子,一個我的人……”
沈稚一直默默聽著他腔的震,忽覺自己眼角也潤了,悄悄抹了抹,想要坐起來,卻被人輕輕按住了肩膀。
裴慎嗓音沙啞,緩緩捧起的臉:“我再問一次,倘若這個人不是我,是天底下任何一個男人,在你失憶時說是你的夫君,你都會對他日久生嗎?”
沈稚被迫與他對視,卻忍不住垂眼,避開了他沉炙的目。
“自然不會……是你那時對我太好了,對于一個失去記憶、無依無靠的人來說,實在是寵若驚,就像大病一場的人一開窗就看到了太,甚至當你說我冷落你的時候,我心裏只有自慚形穢,所以更要加倍地對你好。”
裴慎道:“那為什麽現在不可以呢?”
沈稚搖了搖頭,“我們的過去是從那場謊言開始的,多是真,多是假,連我自己都分不清,我已經……找不到那時候的覺了。”
的發在他口,激起輕微的戰栗,一沖從管裏開始作祟,傷口的疼痛如同澆灌在上的花朵,在皮之下悄悄地綻放,他緩緩地挪移,吻在了令他日思夜想的瓣上。
舌尖不急于攻城掠地,而是在那兩瓣上輾轉吸吮,慢慢品嘗。
沈稚只覺得四肢百骸遍布著小小的火星,他的力道微微一重,所有的火星都竄起來,將稻草紮的軀幹迅速點燃,隨即渾熱意高漲,從心口到指尖,像是爐火烘烤下的糖人,慢慢化了水。
良久之後,意識回籠,才驚覺自己竟然被他吻得暈頭轉向找不著北了,急著推擋,起坐起來,裴慎似乎也沒有多餘的力氣將按在懷裏,微微了兩聲,只看著。
沈稚嗓音還有些:“我知道你要說什麽,但契約夫妻首先是契約二字,并非真正的夫妻,自然不能再像從前那般……”
裴慎握著的手,輕輕掌心:“我親你,你是有覺的,是不是?”
沈稚悶悶道:“你說好不強迫我的……”
子太敏,這人又慣會拿的弱點,從前親過那麽多回,他知道怎樣做會不住,這樣的攻勢下,即便有反應,也是本能的回應,并不能說明什麽。
裴慎道:“我與你結契,是用來與你培養的,不是為了一年後能心無掛礙地放你走。若我什麽都不做,你能為我留下來嗎?”
他掌心攥,聲音虛弱:“對你來說,也許只想趕過完這一年,早點遠離我,從此守得雲開見月明……可于我而言,是破釜沉舟,孤注一擲。你為我針的時候,我甚至在想……”
沈稚沒聽到下文,開口問道:“什麽?”
裴慎一雙猩紅的雙眼看著,“我在想,倘若就這麽死在你手裏,你是不是能記得我一輩子?”
“你別胡說,”沈稚鼻頭發酸,“你若真死在我手裏,我怕也怕死了,這輩子不會再敢為第二人醫治。”
裴慎牽了下角,“那也很好,你要是為別的男人醫治,我一定會醋得發瘋。”
沈稚擰眉頭道:“不治病救人,我學醫還有什麽意義?”
裴慎垂下眼睛:“像這樣醫治嗎?”
他上半是赤-的,只有傷口用紗布裹住,腹部壁壘分明的完完全全袒在外,沈稚順著他的目看一眼,微微紅了臉,“尋常人會這麽重的刀傷?要袒腹地醫治?”
裴慎道:“萬一呢,反正你不許看別人。”
沈稚都要被他氣笑了,“你好好休息,別想這些有的沒的,頭還疼嗎?”
裴慎眉頭還皺著,“疼啊,能怎麽辦呢。”
沈稚擰了帕子,重新敷在他的額頭,又替他掖了掖被子,在那片腹上輕輕蓋了一層。
裴慎突然嘆了口氣,問道:“往後你嫁了旁人,還會想起我嗎?”
沈稚咬咬牙說道:“你今晚話真的很!知道你是那個生人勿近的大理寺卿,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病糊塗了呢,鬼迷日眼的。”
裴慎執拗地看著,“會嗎?”
沈稚道:“……我還沒想過這個。”
裴慎道:“為什麽不想,離開我不是你最憧憬的事嗎?”
的確憧憬,可憧憬的是回到爹娘邊,并不是未來能嫁什麽人。
“道理是這個道理,但……”
話音未完,就見他眉頭蹙,呼吸急促起來,仿佛下一刻都能吐出口來。
沈稚急得不知怎麽好:“你非讓我說,我說了你又不聽,頭疾又發作了嗎?我去師父過來……”
“他來作用也不大,還不如你在這。”裴慎臉蒼白地笑了下,“我都這樣了,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哄哄我嗎?”
沈稚道:“我說實話時你充耳不聞、假裝忽略,若說哄你的話,日後你必定上綱上線,以此拿我,我說得對嗎,裴大人?”
這話說完才發現,他手背下遮住的半張臉實則也是神痛苦的,巾帕下的額頭滲出了一層細的冷汗。
嘆口氣,終是了聲口道:“我同你商量個事兒吧。”
裴慎:“你說。”
沈稚道:“我也不是那麽小氣無的人,你救過我的命,我一直激你,能幫你治療頭疾,我也并非不願。但是說好了,只能給你吸兩口,多了不行,你若是得寸進尺,往後我再也不會心疼你了。”
“心疼”二字還是在他心裏激起了不小的水花。
沈稚朝他眨了眨眼睛:“怎麽樣?”
裴慎沉默了一下,“你先上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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