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湯圓小說 古代言情 與君同 第68頁

《與君同》 第68頁

蘭心伴在隋棠側,見來人低聲道,“淳于大人換了袍。”

袍,這是要宮。

隋棠心跳如擂鼓。

“孤隨大人一同進宮,您路上說。”

“征北之戰,所備糧草乃一年之用。換言之,若是一年攻不下冀州,需要延后作戰,那麼后續糧草征調就會為作戰考慮的首要問題。自然,如果就此停戰撤軍也可。而臣在三月里送出的糧草便是儲備的最后一批,可維持三月不問題。這也符合司空四月初二的來信,道是已經開始收尾。”

淳于詡這會與隋棠同乘一輛馬車,給解釋道,“今日軍報上乃云司空的糧草于五月中旬全部被燒。五月中旬至今乃二十余日,信使特騎汗馬而來路上花費不過七八日,如此可以判定糧草被燒之后,司空與令君他們做出了評估,戰事可以延續,或者說他們還有部分存糧。但在十余日后,卻派信使騎天馬持金箭回來要求調糧,便說明他們被拖住撤不出來。仗只能打下去,而后方需要快速供給。”

隋棠還不懂軍務,只蹙眉道,“他們是攻伐方,之前已占優勢,如何有被拖住之說,他糧草不夠,撤軍便可。”

“這的拖住,按照上一份軍報而言,被敵軍圍困的可能很小,但不代表沒有。”淳于詡盡可能直白地解釋,“而有很大一種可能,是心理上的拖住。這場仗打到現在,無論是人力還是財力都已經投太多,只需最后一口氣就可以滅了衛泰,拿下冀州。所以司空不肯撤。”

“他的信件上只言糧草被燒,要求征糧,這兩句話嗎?”隋棠道,“沒再說旁的?上面都是大人的猜測嗎?”

“信使持金箭送如此急報,需防途中為敵軍所截,所以軍報都是言簡意賅。”淳于詡聞得外頭馬蹄聲,掀簾探之,乃數位得了信的同僚策馬趕赴宮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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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首道,“臣已經通知了蔡祭酒一行和尚書臺的員,其中八位尚書郎都是令君座下弟子,稍后您聽他們的分析便可明白,便知臣所判無差。”

話到此,淳于詡跪下來,“殿下,今夜請您務必要勸諫陛下,幫助征糧急調。雖說很大緣故是司空主觀不愿撤軍,但也有可能是真的被困,九死一生。”

“殿下——”淳于詡以頭搶地,“這是陛下登基以來,司空頭一回有求于他。何況,這還涉及您的藥!”

即便隋棠再不懂軍政,話到這,也多明白了幾分當下局面。

首先,他有戰死的可能,這種可能比他以往任何一次的風險都大。

其次,他不撤軍有部分緣故是為了

其三,他向天子低頭、讓步了。

隋棠的心思毫不猶豫地留在了第三

這一步,可讓他不死,可讓有藥,可讓江北九州一統,可讓隋家天子重現世人眼中,可讓齊皇室重立威信。

*

勤政殿中,因來時淳于詡乃擊鼓傳聲,又持著信使金箭走得司馬門,司馬道。是故天子已經到來。

不多時,太尉何珣,中郎將何昱、大司馬臨淄王亦趕來了。

在場的還有蔡汀一行,代表姜灝的尚書臺一行。

也就是當是隋棠京時,隋霖與說的朝野三派,這日盡數到齊了。

他們在大殿論政,子不能上殿,隋棠遂坐于屏風后旁聽。

所論所分析,果然與淳于詡前頭所言,基本一致。

只是多出了一部分隋棠還來不及思慮到的地方。

便是當下形勢,其實淳于詡自己調糧食也可,只是已經沒有現囤的,需要挨家挨戶征糧匯聚,便是驚百姓;或者說因在六月里,再熬一段時日,麥子就要。藺稷可派兵甲沿途收割,邊作戰邊收糧。然這兩種方案都頗費時辰,而如今藺稷最熬不起的就是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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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況瞬息萬變,時辰就等于生命。

所以,藺稷求于天子。

天子手中,這些年雖權柄下稀釋,然掌管國庫的大司農是今歲才被藺稷架空,掌管糧草的司馬臨淄王更是隋家宗親。

他手里有現囤的糧草,加上太尉何珣一派的豪族,聚起糧來自比淳于詡要快許多。

隋棠來時便已經想到了各方益點,今日藺稷折腰讓步,是讓彼此共贏的局面。天子沒有不應的理由。

想,其實自個不來都是可以的。

然而,一個多時辰的商討后,并不如隋棠所想,隋霖說容他考慮,之后便不容臣子再言,拂袖回了殿。

一時間,淳于詡與之蔡汀等人都將目投向屏風后的人上。

隋棠縱是看不見,也能到,遂未等他們開口,便道,“一切有孤,你們且回府再商量對策。”

正在殿外廊下說話間,卻見中貴人唐玨過來。

唐玨向隋棠行了個禮,道,“陛下恤長公主,請您也先回府休息,不必耗在此。”

隋棠還說話,被淳于詡攔下,“殿下,在哪里都是等,我們且遵旨。”

隋棠僵了片刻,只覺翻涌,幾站不住,不得法只能隨諸人回去。

回去路上,在淳于詡的分析中,大概了解了天子的考量。

*

晌午時分,勤政殿偏殿中,除了本來就在的何珣父子、臨淄王,這會宗室里的豫章王、廣陵王都趕來了。

眼下都知曉了當下事宜。

“朕登基六年來,兩千多個日夜,終于等到他低頭時刻。既然俯首讓步了——”年白皙的面龐多了兩分自得,細長眉眼向臨淄王,“皇叔,不如應了他,也于我們有利。”

臨淄王領的這份差事,乃實打實的油水,攥在手里心中踏實。年年災荒,時時戰,他沒有旁的心思,就一樁,且不打他的主意。只要如此,管他外頭多諸侯,他們自花他們的銀子,吃他們的糧食,用他們的兵甲,不搭上他,便隨他們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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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宦把權、到太師范洪政,再到諸侯四起,到眼下藺稷挾天子令諸侯,于他眼中雖都是財狼虎豹,但若非要挑一個讓他覺得有些人樣,那他當毫不猶豫擇藺稷。

原因無他,只有藺稷從未打過他手中糧草的主意。

卻不想,大失所

臨淄王知天命的年紀,但顯然還沒有參天命,這會捋著炸起的胡須,雙目投向豫章、廣陵二王。

豫章王已經逾七十,領宗正一職,乃隋氏族長,這些年辦過最大的一樁事,便是主持了長公主隋棠的婚儀。這會渾濁魚目接了胞弟目幽幽道,“老七莫瞧我,小時候我就老實不舞刀槍,何談打仗的事。”

他錘了捶后腰,轉向廣陵王,“十六說說有何看法?不之年就是頭腦清晰時。”

廣陵王沖大哥拱了拱手,轉而向天子正經作揖,“臣認為不能應了藺稷所求。我們需防一事。”

“何事?”隋霖不解道,“此番是他有求于朕,若是朕助他,朕便可以立威于朝野,立信于天下。且昨日尚書臺也說的明白,藺稷

此番態度轉變,定是令君相勸之故。若是朕不應,且非讓令君失。我們一直是想要爭取姜灝一派的,這也是個機會。”

“非也。陛下,姜令君中立,雖說沒有完全幫扶藺稷。但是所謂人臣,便理當都是天子之臣,何來中立一說。中立,不過是他不忠的遮布罷了。”廣陵王頓了頓繼續道,“這暫且不提,臣要說的是,有沒有可能藺稷本無事,是故意放出的消息?”

“故意放出消息?” 隋霖愈發不解,“此等作戰關鍵時刻,謊言糧草不夠,豈非搖軍心?”

“陛下,兵法有云,兵不厭詐。”何珣這會接過話來,“廣陵王的話,確實有理,亦是老臣的擔憂。藺稷極有可能是想吞掉大司馬手中的糧草,為自己省一波。如今糧比齊金,最是貴重。”

“甚至,您聽那些尚書郎昏頭的建議,居然還說您可以趁此機會駕親征,揚名更甚。臣瞧著,那姜令君多半已是一丘之貉,說不定您一出中,他藺稷便趁機于軍中要了您的命。”

“陛下,確實要防著此。”何昱也接了話,“您忘了,您邊有八百死士,長公主牙口藏丹朱一事既然被發現,那麼死士一事或許藺稷也曉得了。他這是著您離開,不得不防!”

六月天,殿中點著冰鑒,冷霧緩緩而出。

年初時的決定已經被搖了大半,只是回想上回胞姐言語,思量道,“以上也是諸位的猜測。但若藺稷所言不假,我們豈不是失去了一個絕佳的機會?”

“陛下,臣有一計。”何昱拱手道,“我們可以擇一人前往查明緣由。若藺稷說言非虛,我們自然供給糧草。若是假的,便也不虧。”

隋霖瞇了瞇雙眼,“這人怕是不好找,派我們的人去,若藺稷作假,便是有去無回。若是派司空府的人去,他們自然沆瀣一氣。何論這途中,還需提防衛泰截殺!”

殿中一時靜下,諸人面面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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