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寒川沒想到,林鹿會當眾承認。
還是在林氏藥業的新聞發布會上,是不是瘋了? 按照季寒川和林鴻楠設定好的路線,林鹿應該極力否認,或者,本不用正面回答這個問題,這才是他們想要的。
可他們沒想到,林鹿本不按套路出牌。
到底想干什麼? 林鴻楠探究的視線,沉沉落在林鹿上,他這個兒,似乎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按照他設定好的路來走。
太過離經叛道,說好聽是有想法,說難聽,是一反骨,太難掌控。
大家族里,從來不需要太難掌控的人。
因為家族里最不缺的就是天才。
“知道,”林鹿笑了一下,平靜的說道:“人為刀俎,我為魚,要殺我,難道我就不能反殺?” 季寒川的臉,幾乎是以眼可見的速度沉了下來。
只不過,礙于在場眾多,季寒川沒有直接翻臉,他冷的目仿佛淬了毒的利刃一般朝著林鹿了過去。
“林大小姐,現在死的是子衿,”季寒川深吸了一口氣,怒極反笑:“已經死了,你還想往上潑臟水?” “不錯!林子衿都已經被你殺了,你當然可以冤枉了!” “就算林二小姐針對你,你也不能殺人啊!” “林二小姐可是煉藥師!我看啊,這林鹿就是嫉妒林二小姐比有才,比得人心,怕林二小姐搶了的位置,這才編造借口殺了林二小姐!” “殺人償命!” 林子衿已死,死人,總是天然的比活人更占優勢。
“是啊,已經死了,”林鹿突然說了一句,臉上帶著幾分譏諷:“太便宜了。”
所有人:“……” 是魔鬼嗎? 聽到林鹿這一番話,全場嘩然。
林鹿殺了林子衿,非但不為自己辯解,反而一再的貶低林子衿,這一下,就算不是林子衿的支持者,也都變得義憤填膺。
季寒川的眼底,閃過一抹冷嘲。
林鹿還是太年輕了,被他一激,就直接上頭,看來,林鴻楠和他都還是高估了林鹿。
厲挽瀾的兒又如何? 畢竟不是厲挽瀾。
何況,厲挽瀾再厲害,已經死了。
他不會再懼怕一個死人。
想到這里,季寒川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玩味的狠,今天之后,林鹿就廢了,他也算是為林子衿報仇了。
只是,這還不夠。
遠遠不夠。
“林大小姐,既然你已經承認是你殺了林二小姐,”季寒川冷笑,冷冷盯著林鹿:“殺人償命,就算你是林家大小姐也不例外,我會親自聯系治安署,我相信,治安署一定會還林二小姐一個公道!” “殺人償命!” “為死者言,季總好樣的!” “林氏藥業有季總這樣的負責人,林氏藥業一定會再現昔日輝煌!” “支持季總!支持季總!” …… 季寒川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無論林氏藥業曾經如何巔峰,但都已經是過去很多年的事了,如今醫學發達,新的藥品和專業醫學人才如過江之鯽,誰還會記得林氏藥業? 但今天之后,林氏藥業必定會重新站起來。
“林子衿只是你們手上的一顆廢棋,但這顆廢棋,在變死棋之后卻能幫你們一個大忙……”林鹿笑道,“抱歉啊,季總,可能要讓你失了。”
季寒川的笑容頓時僵在臉上,幾乎是本能的,他口道:“林大小姐,你還想顛倒黑白,冤枉子衿嗎?” 季寒川一句話下來,林鹿卻笑容不變。
“冤枉?”林鹿聲音冷淡:“的確是冤枉啊,只是不知道,林子衿知道是被你和林鴻楠利用,午夜夢回,會不會來找你們喊冤。”
話音落定,現場一陣詭異的死寂。
林鹿這是要直接撕破臉。
季寒川徹底愣住。
不只是他,林鴻楠也沒想到,林鹿會直接開大,這麼不計后果,確定能翻盤? 從林老夫人的壽宴,到屠葫蘆鎮,殺李圖南,再到林子衿的死,這一切都是林鴻楠為量定制的局。
林鴻楠算無策,確定這個局能困死林鹿。
林鹿現在的表現也確實很像走投無路的魚死網破,但不知道為什麼林鴻楠心里有點不安,這種不安,他已經很多年沒有過了。
就在這時,林鹿的目轉向林鴻楠。
父二人的目在半空對視。
“林總,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打算坐在下面不上來嗎?”林鹿笑著問道。
那笑容里,著幾分瘋狂。
林鴻楠本來沒想親自出馬,畢竟,在他看來這局棋他勝券在握,而林鹿不過垂死掙扎罷了,因此,他一旦站出來,無論如何都沒辦法全而退。
他是林家家主,很快,他就會是京都五大家族之首,他的上不能有一污點。
他上,還是不上? 上,不能全而退。
不上,他也不知道林鹿會做出什麼瘋狂的事來。
所有人都在等林鴻楠決定。
“小鹿,你是我唯一的兒,”林鴻楠搖了搖頭,無奈道:“無論你做了什麼,你都是林家唯一的繼承人。”
林鴻楠以退為進。
看似在維護林鹿,卻是在默認林鹿殺人,而他卻是一個寵兒的父親。
天無。
“林總!”季寒川臉漲紅,咬牙切齒:“你是打算包庇林大小姐嗎?” 林鴻楠沉下聲,道:“寒川,子衿已經不在了,林家會補償,但小鹿是我唯一的兒,我不能眼睜睜看著走向絕路。”
季寒川滿臉憤怒,怒吼道:“林鴻楠!” “季寒川!”林鴻楠也拔高了聲音。
季寒川深吸了幾口氣,突然冷笑著譏諷道:“好啊!好!原來你們才是真正的一家人,林總,你別忘了,子衿也是你的親生兒!補償?已經死了,你拿什麼補償?” 林子衿雖死,但林家大喪,林氏各大方社賬號和平臺全都設置黑白,這就已經說明了一切。
林鴻楠臉一白,仿佛一個遭重創的老父親。
他嘆息一聲:“寒川,我已經失去了一個兒,難不你還要讓我失去另一個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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