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深沒忍住，痛呼出口，上半往下，手臂卻被蔣遠周抬高了。

男人拉過另一張折疊椅坐到跟前，他取出棉簽，沾了消毒水要給理傷口。

許深痛得冷汗涔涔，手掌在發抖，“不是這樣的，我自己來行嗎？”

蔣遠周將棉簽按在傷口上，“怎麼，哪里做的不對？”他狠狠往下，許深用盡全力將手掌往回。

“上還有嗎？”

“沒，沒了。”

棉簽上沾著漬，許深傷的不嚴重，都是些皮外傷，蔣遠周理完后看向，“嗎？”

心急如焚，哪還顧得上肚子這種小事，“不。”

“幾乎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你居然不？”

“蔣遠周，我們能不能不拿別人的命開玩笑？方晟從那麼高的地方掉下去……”

蔣遠周扭頭，沖外面輕喊了聲，“老白。”

帳篷的簾子被掀開，微弱的白爭先恐后往里鉆，老白輕應聲，“蔣先生，有什麼吩咐？”

“給弄些吃的來。”

“好。”

“我說了我不！”

蔣遠周上半往后靠，子陷在椅背中，這樣的角度去，更能令臉上的焦急無所遁形。老白很快進來，許深聞到了面的香味，“蔣先生，只有泡面和一些餅干。”

“給。”

老白將一桶面放到許深手里，另一桶遞給蔣遠周，“您昨天到現在也沒吃過東西。”

“兩桶都給。”

老白聞言，將手里的東西放到旁邊的椅子上。

許深抱著桶面，老白出去了，打開杯蓋，明明得前后肚，可想到方晟躺在地上也不的樣子，一口都吃不進去。“我不想吃。”

“怎麼？擔心的連命都不要了？”

“你不是說很多人傷嗎？讓我出去，我去救人。”

蔣遠周十指扣，角溢滿輕嘲，“你真以為自己醫了得，誰缺了你都不行？許深，跟著我才幾個月，我是不是把你慣的自己有幾斤幾兩都忘了？”

他的話明顯帶著刺，許深原本就是個敏的人，腦子得嗡嗡作響，“我不救方晟，行不行？你讓別的醫生過去，只當他是一個普通的傷者不行嗎？”

蔣遠周角淺彎，輕笑出聲的嗓音卻帶著明顯的冷，“許深，你們被埋的一天多時間里，都做了些什麼？他有沒有抱你，有沒有吻你？或者，還有更出格的事？”

“沒有！”許深輕喊出聲。

“方晟沒抱過你？”

許深閉了閉眼簾，“真的沒有。”

“把面吃了。”

“吃了，你就讓我出去嗎？”

“先吃了再說。”

許深拿起手中的塑料叉子，面已經泡過了頭，顧不得這麼多，撈起后大口放到中，蔣遠周看著狼吞虎咽的樣子，目中的影變得有些模糊。

把一桶面吃得干干凈凈，許深拿過椅子上的另一桶，老白方才的話聽見了，“你也快吃吧。”

蔣遠周神淡漠，黑曜石般深邃的眸子里出一種很明顯的疏離，他忽然一掌揮過去，將那桶面拍在了地上，“方晟沒過你，這樣的謊話你都敢跟我扯！”

許深雙手還舉在半空中，蔣遠周緩緩起，居高臨下盯著，許深抿了下干的角，“我能出去嗎？”

“可以，待會就會有人來接我們回東城。”蔣遠周丟下句話，轉快步往外走。

許深慌忙跟上，到了帳篷口，聽見蔣遠周在吩咐老白，“讓人守著，別讓出來。”

說話間，一抹小小的影躥到幾人跟前，“許姐姐！”

蔣遠周目掃過小玲稚的臉頰，許深站到帳篷門口，孩一眼看到，眼眶唰的紅了。

“姐姐，方哥哥會不會死啊？”

“你看到他了嗎？”

“嗯，”小玲抬起手臂胡拭著雙眼，“我和阿爹把他帶回家了，但我們不會治，他好像傷了，痛得厲害。”

許深抬起右，蔣遠周視線輕睇眼，滿滿的警告，“你敢邁出一步，試試？”

“你到底要怎樣？”

小玲沖過去站到許深跟前，沖著蔣遠周道，“你干什麼這麼兇？”

“這是我和之間的事。”

小玲抬起雙臂，做出一副保護人的架勢，仔細盯著蔣遠周看了眼，“你一點都沒有方哥哥好，你是壞人。”

許深手掌出去落在孩肩膀上，輕輕了下，“小玲，別瞎說。”

蔣遠周間冒出口火來，蹭蹭地往上燒，此時初起，被泥石流肆過的山林在細碎的暖下逐漸復蘇。許深這時才看清楚了蔣遠周。

黑的外套上濺滿泥漬，臉上、上、上無一幸免，凜冽的眉骨沾著幾滴泥黃，應該是用手過，拉出了一道長長的痕跡。

“蔣先生，讓我出去吧。”

“姐姐，”小玲扭過頭朝看了眼，“方哥哥不放心你，一直在問你怎麼樣了。”

許深說了聲知道了，示意別再多言，“小玲，政府派來的醫療組應該也到了，你快讓你阿爹去找找。”

“阿爹去過了，但來的人，都在搶救現場呢。”

小玲放下瘦弱的臂膀，轉拉住許深的手，“姐姐，你跟我走。”

老白上前，手掌落到小玲的腦袋上，“小姑娘，大人的事你不懂，快走吧。”

“我才不走呢！”

這時，一名穿著白大褂的年輕醫生過來，手里拿一塊擰得半干的巾，來到蔣遠周邊，“蔣先生，臉吧。”

蔣遠周手接過，臉上的泥漬已經干涸，男人拭幾下，眼簾輕抬，一把眸向孩，“方晟傷，為什麼要來找，你知道他們是什麼關系？”

“我當然知道！”孩扯著嗓門回道。

許深只覺心頭一跳，莫名慌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