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燈打下來，讓人看不清對方的神。

曾經親無間同床共枕的人，這一刻卻相對無言。

安小悅曾經在霸總劇里看過一句話：當我再次將目投向你時，不是因為和喜歡，而是因為憾。

想，此刻面對宮予墨的心境就是如此。

心里還有悸嗎？騙不了自己，十幾年的喜歡，不是說可以抹去就可以抹去的。

可是“”這個字還能說出口嗎？

想，也許再也不可能了。

從他決然地要離婚帶著周林夏去國的時候，從肚子里的孩子離開的那一刻。

和宮予墨之間的，已經消失殆盡。

這個字，再也沉重得說不出口。

只是憾，曾經夫妻一場，如今落得這個地步。

連他們唯一的孩子都沒能保住，而在失去孩子的那一刻，他和別的人在滾床單。

這或許是們婚姻里最悲哀的事。

沉默了許久，宮予墨先開了口。

“爸......”意識到稱呼不對，他又改了口，“你爸住院的事我知道了，我已經跟醫院說了，給他最好的治療，醫療費你不用擔心。”

“宮予墨。”安小悅抬眼看他，眼里都是冷漠，“誰讓你自作主張做這些事的？”

看到沒有溫度的眼神，宮予墨有一瞬間的心慌，“我只是覺得，你爸爸現在需要更好的治療。”

安小悅冷冷道，“那是我們家的事，跟你沒有關系。”

“我知道你怨我。”宮予墨的眼神地看著，“但是你爸爸的健康更重要。”

“所以你就跳出來做這個好人？”安小悅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你是在可憐我嗎？”

“我只是覺得你需要......”

“我不用你覺得！”

宮予墨的話還未說完就被安小悅打斷，“你不要在我面前再用那副高高在上的態度為我做一切決定，你自以為是地要離婚，自以為是地給我留下一封離婚協議就遠走國，自以為是地又回來打我的生活，現在又自以為是地覺得我需要就幫我爸爸醫藥費！”

“宮予墨，你可不可以不要再那麼自私！”

“我沒有想過會這樣......”宮予墨的幽深的眼眸里，是濃濃的悲傷。

他沒有想過事會變這樣，沒有想過，原來離婚對并不好。

沒有過自己想象中的那種生活。

他了解的安小悅，應該是那種干脆地拿著他留給的財產過上無憂無慮的生活。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家人住院被迫賣房。

“對！你確實沒有想過會這樣，因為你沒有考慮過任何人，你考慮的只有你自己。”

安小悅看著他冷笑道，“你是宮家大爺，你是堂堂ES集團的墨總，你不用考慮別人，你想走就走，想離婚就離婚，想逃就逃，你是高高在上的人，所以這個世界不會為難你。”

“而我不一樣，我只是個普通人，丟掉了墨太太這個高貴的稱謂，我安小悅什麼都不是！”

所以要對抗著這個世界所有的不懷好意，要承這本該承的一切。

沒關系，認了。

跟他結婚的那幾年時本就是一廂愿來的，現在失去了也認命。

外界那些人說的對，安小悅從來就配不上宮予墨。

哪怕是麻雀飛上高枝變了凰，也會狠狠摔下來打回原樣。

宮予墨深深地看著咄咄人的模樣，忍著自己強烈的緒。

他怕他控制不住，就會上前抱住，告訴他錯了，他后悔了，他不想跟離婚的，他離不開......

可是從這條日漸殘廢的右傳來的痛又再次喚醒他。

不該再繼續照顧他這個即將殘廢的人。

他從皮夾里拿出一張銀行卡，手遞給安小悅，嗓音沙啞，“你說過的，離婚財產一半是你的，這是你應該得的。”

冰冷的、沒有毫溫度的銀行卡出現在安小悅眼前。

垂在側的雙手地在一起。

不冷笑，也許在宮予墨的眼里，就是一個離了婚日子過不下去的前妻。

所以他為了彌補自己心里的那點愧疚，只能用錢來解決。

“啪！”

響亮的一掌落在他的左臉。

宮予墨的俊俏的臉被一掌扇得向右偏去。

“宮予墨。”安小悅的手掌心有些發麻，看向他的眼里一片灰暗。

深深吸了一口氣，語氣淡然道，“如果說過去的四年我對你還有虧欠，現在早就還清了。”

從這個寶寶離開的那一刻，就再也不欠他任何了。

“你我之間從此以后形同陌路人，互不相欠。你走你的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再也不要有集。”

......

剛才那一掌的還停留在臉上。

宮予墨緩步走向街道旁邊停著的那輛黑邁赫。

周林染站在離車不遠的地方著煙，見到他回來，把煙掐滅了走向他。

就算是站在不太明亮的路燈下，周林染也一眼就看到了他臉上的掌印。

宮予墨的皮本來就比一些孩子都還要白，這一掌下去，通紅的手指印清晰可見。

“被打了？”他笑著問。

宮予墨淡淡地掃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我說你就是活該，安小悅才打了你一掌，換做是我被人無緣無故拋棄了，我一定去放火燒了他家！”

周林染樂呵呵地打完趣，又說道，“不過真是人以群分以類聚哈，安小悅這打人的功夫說不定就是從閨竹月筠那里學的，那姑娘是真生猛，一掌打下來毫不帶含糊的。”

說完，他舉著自己還沒有好的手腕給宮予墨看，“這手就是被揍骨折的！”

宮予墨撇了他一眼，點燃了一煙，淡淡吐出兩個字，“活該。”

“呵！”周林染一聽就笑了，視線又回到對方的左臉，“看樣子打的不輕，你都不知道躲一下？”

“反正也不疼，想打就打吧。”宮予墨說完，吐出一個煙圈，然后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周林染看著他那副無所謂的樣子，笑道，“疼不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