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忱輕清楚，對眼前這類人來說，五十萬只不過是平時零花用的一個小數目。像普通人花兩塊錢買瓶水一樣，不足掛齒。

果然，

男人的修長手指翻轉手機，掃碼。

然后在的眼皮底下輸一個五六個零，幾秒鐘的功夫就完了轉賬。

“好了。”

鐘昧眼神示意看手機。

蘇忱輕卻沒立即看，只是拿起手機，溫聲回：“收到了，謝謝捧場。”

轉要離開，

快走到門口的時候，卻發現電梯已經被鎖定。意識到對方是故意要留，蘇忱輕皺著眉轉，“鐘先生還有其他事？”

鐘昧臉上的表很冷，語氣也很冷，示意旁邊的沙發：“先坐下，別急著走。”

蘇忱輕道：“除非你還要買我的畫。”

男人用仿佛遇到商的表盯著，被氣笑：“行，你坐下。你坐我就買。”

蘇忱輕在沙發坐下。

這半年時間，已經悟到許多談生意的髓。這還要多虧那位狡詐險的傅先生。蘇忱輕現在想到那個名字，心已經沒什麼波。

發現眼前這位鐘先生也不怎麼會待客，整間辦公室里連副茶都沒有。

男人手里已經撥弄著折扇，在沙發后繞來繞去的走，開口：“我最近確實需要一個會畫畫的人。這樣，你以后每天給我畫一副，我給你十萬，怎麼樣？”

蘇忱輕問：“畫什麼？”

鐘昧用折扇指向自己：“畫我。”

“……”出像是看自狂魔的表，抬價：“畫你的話要二十萬。”

鐘昧笑了笑：“好，那就二十萬。”

像是怕反悔，男人立即打電話給助理，讓人擬定合同。察覺到的目，鐘昧便施施然放下手機，繼續道：“不過我也不是慈善家。”

蘇忱輕早有所料，安靜的注視他。

“你應該知道，傅家和我們鐘家是生意上的對手。”鐘昧始終不肯老實坐在沙發上，他抬起，囂張又不正經的半坐在沙發靠背上，“不過，不僅如此。我和傅文琛的關系也非常不對付。我很看不慣他那副假模假樣的虛偽勁。”

“看見他遭殃，我就高興。對于讓他遭殃的所有人和事，我都非常興趣。”

鐘昧瞇眼看向：“比如你。”

蘇忱輕聽得有些想笑，微微頷首：“鐘先生抬舉我，我沒那麼大本事。”

被否認，鐘昧也沒有爭辯。

他心不在焉的玩扇子，思索許久后忽然出聲：“你還打算回京市嗎？”

蘇忱輕點頭：“回。”

鐘昧仿佛很驚訝的模樣：“真的？傅文琛可在京市，他發現你活著，不得吃了你？”

并沒有被他的話嚇到，蘇忱輕口吻毫未變，回答道：“京市是我出生的地方，也有我未來的發展。我不可能因為一個男人放棄一座城市。”

鐘昧這次是真的有些驚訝，也有些意外的看著。

蘇忱輕無奈的解釋：“而且，鐘先生，您真的有些高看我。我算不上什麼的。對于傅文琛來說，或許我死后的第二天，他就會去找新人當玩。”

鐘昧似是想到什麼，挑眉：“這倒是。”

蘇忱輕聽到他的話，跟沒聽到似的，繼續道：“最多一年，他興許連我什麼都不記得。”

男人又忽然開口：“那未必。”

蘇忱輕心復雜的去一眼，心道這人花大幾十萬買畫，難道就為了聽和傅文琛的八卦？

鐘昧看到了的眼神，但大概沒品出眼神里的意味，并無反應。

他突然難得規矩的坐到面前，俊朗面孔上浮現一蔫壞的笑：

“我這里有個視頻，跟傅文琛有關。”

“你看看？”

畢竟是花了大幾十萬的老板，蘇忱輕沒有拒絕的余地。雖然其實并不想看。

男人找了很久，才將視頻遞到眼前。

是半年前的視頻。

看日期，應該是死后的第三天。

視頻里的環境也非常悉，蘇忱輕回憶片刻，認出這是和傅文琛一起住的別墅。鏡頭里，管家正在跟傭人吩咐什麼，滿臉苦不堪言的表。

蘇忱輕并沒有看出這段視頻有什麼特別之。

又看了好久，才發現，在別墅一樓的右手邊，那里本該是落地窗。但玻璃卻被人砸出個碩大的，呈現出一個猙獰可怖的圖形。

玻璃后，一抹有些悉的男人影沉默佇立，手里攥著曾經用過的日記本。

“瘋了！真是瘋了！”視頻的拍攝者突然出聲，語氣里滿是驚恐：“正干活呢，自家老板突然把玻璃砸了！好像是被一個日記本氣到，我真是無法理解！”

蘇忱輕：“……”

視頻播放的全程，鐘昧都坐在旁邊，目一瞬不挪的打量這孩的表。

說實話，起初他確實只對真相興趣，后來是對給傅文琛使絆子興趣。但現在，鐘昧覺得，他興許是對眼前這個姑娘興趣。

視頻播放結束，從頭到尾，孩的神態都沒有發生任何波。

包括鏡頭放大至傅文琛手里的日記本時，清楚展現傅文琛為了的死而發瘋的表時，眼里既沒有吃驚，也沒有懊悔。

“怎麼樣？”

蘇忱輕將手機還過來。他接過手機，模糊不清的問出這麼一句。

孩的表也很茫然，看著他怔住片刻，隨后道：“還不錯？鏡頭很穩。”

鐘昧：“……”

他收起手機，笑著問：“你是不是該有什麼反應？”

孩頭頂上緩緩冒出一個問號。

大概是真的在思考所謂的反應，將近一分鐘后，忽然把他的手機重新拉回來，翻到剛剛瀏覽過的視頻。

然后——

點了個贊。

鐘昧：（。

“你是說這種反應？”蘇忱輕認真詢問。

鐘昧把手機收回去，擺手：“算了算了，我明白了。”

原本薄的人現在變得深，原本深的人現在又變得薄。鐘昧細想起來，突然覺得十分有趣，他背過，難得笑的這麼愉悅，

“我答應你的，不會反悔。簽完合同就生效。”

他道：“明天開始吧，你來我這里，一天一幅畫，日結，二十萬。”

·

對于在上流的這些名門來說，人際往是一種生存技能。

或許在生意場上，兩家斗得頭破流、你死我活，各種明槍暗箭防不勝防。

但在生活中，依舊是談笑風生的好友。

傅家和鐘家便是這樣的關系，尤其是在傅文琛眼里，他不喜歡將對一個人的討厭放在面上，只會選擇在合適的時機把對方弄死。

收到鐘家那位爺的消息時，他是有些意外的。畢竟上次聯系還是他設計讓鐘家賠了幾個億，這位鐘爺小窗來罵傅家的十八代祖宗。

[鐘昧：傅總，還活著嗎？]

傅文琛神態冷然的點出對話框，敲字回復：

[傅文琛：鐘記掛了，活得很好。]

幾秒后，對話框彈出回復：

[鐘昧：你活著就行。]

[鐘昧：對了，幫個忙？]

[鐘昧：我最近認識一個畫家，從那里買來幾幅畫，特漂亮，想讓你幫我估個價，看看值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