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潤眼里可惜的緒很濃郁,低下頭說:“所以爸媽也很慶幸,當初……”
被抱走的不是你。
沒有再說下去。
林止水開著車,以為的意思是爸媽當初很慶幸生下自己,所以自豪地說:“當然,我可是爸媽的小寶貝,老爸就經常這麼我”
只是爸媽去世太早,沒能看到長大。
快到瑞山醫院的時候,林止水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借口,對姐姐說:“姐,我們逛街之前你先陪我去醫院拿一下檢查報告吧,很快的”
林之潤沒有懷疑,直接就答應了。
停好車挽著姐姐的手到醫院門口時,段別塵打來了電話。
林止水接起,那邊就問:“怎麼沒在家啊?”
快速看了一眼姐姐,未免穿幫就按照剛才的謊說:“我最近不是很容易累嗎,胃口也不好肚子脹脹的,所以來醫院檢查拿一下報告”
段別塵語氣充滿擔心:“在哪家醫院?我來陪你”
“瑞山醫院,離家近一點嘛”林止水真假參半地說著。
劉醫生收到的消息已經出來門口了,林止水又敷衍兩句之后急忙掛了電話帶著姐姐過去。
“劉醫生!”
林止水邊喊邊給劉醫生使眼,到面前時,又對姐姐說:“這就是給我檢查的劉醫生,姐你大方一點跟人家握個手”
劉醫生先出了手,林之潤也不好再把手放在口袋里,和他短暫握手。
的手形銷骨立,半點沒有,是一眼就能嚇到很多人,但劉醫生從醫多年已經習慣,所以面如常。
瑞山醫院有獨立的神科大樓,這方面的治療在全國也數得上號,林止水一直想讓姐姐在這里療養,但段別塵不同意,說黎仁醫院更適合姐姐。
大概他是不想讓姐姐和段別言在同一個醫院。
僅看見林之潤的眼睛和手,劉醫生心里就有了判斷,他帶著兩人進了總大樓,打開一個空的辦公室示意林止水單獨談談。
林止水接到他的眼神,對姐姐說:“劉醫生有一些注意事項要囑咐我,姐你坐在這里等我幾分鐘”
“知道了你去吧”林之潤坐在等候椅上說。
林止水進去后,眼睛幾秒就要過門中間的明玻璃看一眼林之潤,擔心一晃眼就不見了。
劉醫生專業嚴肅告訴林止水:“雖然神方面的患者是會短時間暴瘦,但多數是焦慮癥或者憂郁癥這類的”
“你說你姐姐出獄的時候重還在正常范圍,瘦這樣大概率還有其他疾病,你帶做一個全面的檢查吧”
林止水聽得很認真,陸續又問了幾個問題。
在外面的林之潤坐得很板正,這是在監獄里帶出來的習慣。
路過的醫生對護士說:“今天天氣不錯,可以和那幾個外國人說說把段先生推出來曬曬太”
林之潤沒有在意,卻接著聽到護士說:“是22樓的段別言先生嗎?”
的眼神一下子變了,追上去用力住護士的手臂,語調激:“你再說一遍,是哪個段別言?”
聽錯了吧,應該不是吧,不是他。
林止水再度扭頭看向外面走廊的時候,林之潤不見了。
短短一分鐘吧,乖巧坐在外面的人,不見了。
林止水預不好,打開門出去找,劉醫生也發每一層的護士幫忙找。
一個大活人又穿著怪異,按理很好找的。
住院部的護士說看到往療養花園那邊走了,林止水聽后趕跑到住院部。
看到很多病人行倉皇從花園跑出來,家屬扶著、背著患病的親人逃一樣地出來,醫生護士忙著疏散人群。
路過的人里都在驚惶自語,說殺人了。
一個人殺死了坐在椅上的男人,然后自殺了。
林止水腦子里轟的一下什麼都聽不見,的腳被釘在原地怎麼拔都邁不出一步,心里反復否認。
不可能,姐姐不會一錯再錯。
踉蹌抬起,逆著人不顧阻攔跑進去。
石徑兩旁的花開得很艷,空氣非常不錯,難得艷高照的一天。
林止水隨著花園的路拐彎,看見一地的噴濺,染紅矮灌叢的葉子。
段別言坐在椅上,心口的開了閘往外冒。林之潤倒在他的懷里,心口著一只醫生口來的筆。
就算死了,還是死死拽著那個男人的病號服不放。
這麼好的天,死了也暖暖的,涼不。
林止水全的力氣被走,跪著爬過去,手上沾滿兩個人的。
“姐……”
輕輕了一聲,抖不已的手了一下姐姐的肩膀,眼睛在兩個死人之間來回沒有焦點。
林止水不厭其煩的姐姐,哭不出來,連緒都很木楞。
直到眼前一暗暈倒那一刻,林止水都不相信姐死了。
醒來著白茫一片的天花板,林止水一眼不眨呆滯很久才坐起來。
的腦子遲鈍又作痛,守著的護士試探了好幾聲,才機械地轉頭。
“我姐姐呢?”
林止水只問了一個問題,也只有一個念頭。
醫院太平間外,幽長慘白的走廊上只有段別塵失魂落魄的靠墻支撐自己站著,木然盯著鞋尖。
本來,哥哥就快醒了,他好不容易等來的結果。
段別言三十三年的人生草草結尾,二十七歲了活死人昏睡六年,奇跡差一點就能發生在他上。
可惜,死了。
段別言和林之潤雙雙死在三十三歲,結束孽緣的拉鋸戰,死得一了百了,卻沒有考慮過活著的人該怎麼釋懷,傷恨要怎麼療愈。
自私的人連死了都是自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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