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罷,又抬頭看向燕淮,試圖從他臉上讀出些什麼。
可夜昏暗,燕淮逆而立,從頭到尾他都沒有看出弟弟的表。
只聽到他說:“帶下去,關起來。”
*
謝昭華到宮中是在第二天,因為昨日太晚了,燕淮便沒讓過來。
等到宮中時,才看到建崇帝的樣貌。
眼窩凹陷,進氣出氣多,已是病膏肓的樣子了。
太醫說要到下午才能醒來。
燕淮不眠不休的在旁邊侍疾,一夜未眠。
他之前就照顧謝昭華,這會兒又照顧建崇帝,雖然神尚可,但氣卻不佳。
恰好這會兒安樂過來,勸道:“昨夜我要來看著,阿兄因為擔心我,不讓我過來。”
“這會兒已是白日,還是換我來看著,阿兄休息吧。”
謝昭華見狀也開始勸阻,燕淮這才退下去。
他在建崇帝膝下長大,太極殿本就有他的寢殿,這會兒早就收拾出來了。
謝昭華陪他進去,幫他解下玉冠,讓他躺在床上休息一會兒。
自己則退出殿去,準備和安樂一起侍疾。
可經過廊下的時候,卻忽然聽到有小宮說話。
“公主大婚將至,聽說崔家一直籌備著,陛下卻這時病倒了,若是陛下……那公主可得守孝三年呢。”
“可不是嗎,不過陛下那麼疼公主,定舍不得公主守孝,說不定醒來第一件事,就是提前婚期,讓公主出嫁。”
聽到這話,謝昭華忽然攥帕子。
知道建崇帝在病中,此時并不是向阿淮說這件事的時候。
可若是安樂真的嫁給了崔玉,婚姻不幸,那也是一輩子的大事啊。
想到這兒,謝昭華愈發不安,干脆又回到殿中,等燕淮醒來。
燕淮困極了,睡了幾個時辰才醒,看謝昭華坐在床側等還有些奇怪。
謝昭華命下人送水,親自擰干帕子遞給燕淮凈臉。
洗漱一番,燕淮才算清醒過來。
他有些奇怪的看向妻子,發現愁眉不展的,便問。
“你這是怎麼了?”
謝昭華醞釀了一下午該怎麼說,見燕淮這麼問了,便先讓左右之人退下。
燕淮看如此行事,愈發奇怪,索拉著的手,坐在窗邊的榻上。
謝昭華抿抿,開口問:“殿下對安樂的婚事有何看法?”
燕淮似乎沒想到謝昭華會提起這個,答道。
“崔家郎君家世清白,才貌雙全,是個極為不錯的佳婿。”
“安樂嫁給這樣的人應當是能夫妻和睦。”
謝昭華沒想到,燕淮對這個崔家郎君評價如此之高。
腦海中浮現出蘇定吊兒郎當的影,決定還是先不說蘇定,從安樂作為突破口。
看了看了燕淮,猶豫一瞬開口道。
“其實……安樂與殿下和臣妾一樣,是有心儀之人的。”
閨閣子竟然有心儀之人,此話不亞于一顆炸彈。
連燕淮聽了了,都愣了一瞬,重復道。
“心儀之人?”
謝昭華點點頭,“沒錯。”
這讓燕淮不蹙起眉來。
貴族子本就出門,安樂子弱,更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接的外男甚,居然能有心儀之人?
他又忽然想起那日建崇帝說賜婚時,安樂臉發白的樣子。
他原本以為是安樂,對這個崔家郎君不甚了解。
再加上之前的蕭昌建品太差,安樂一時恐慌,對賜婚一事有些不安罷了。
萬沒想到安樂竟然已有心儀之人。
他又看向謝昭華:“親口對你說的?”
謝昭華點點頭。
也不知道燕淮對安樂有心儀的人這個事能不能理解。
畢竟跟燕淮算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兩人婚雖說是水到渠,可那也是陛下賜婚,極合規矩的。
可安樂跟蘇定卻與他們不太一樣。
況且在這樣的朝代里,規訓子要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尤其是豪門族,更加注重這些。
講究的是父母之命妁之言。
很多人是到大婚當晚才見到與自己共度一生的人,盲婚啞嫁說的就是這個意思。
甚至在這個朝代,慕旁人,或者與旁人私定終對子來說是極大的罪過。
也是豪門貴族最不齒的事。
曾聽聞有家小姐跟別的男子私定終,而逃出去,被捉回去后著自盡的。
他們對人貞潔和規訓到達了極致。
謝昭華不準燕淮在這樣的背景下,對此事的包容程度。
又或者在違背大環境的況下,燕淮還能幫助安樂嗎?
想到這里又開口道。
“殿下知道的,之一事是不能控的。”
“就像、就像殿下與臣妾一樣。”
燕淮:“我們?”
謝昭華連忙點頭。
正著急著,卻見燕淮聽到此話后,微微勾起角。
謝昭華:???
下一刻,燕淮又拉上的小手,輕拍兩下。
“孤曉得了。”
啊?就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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