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崇帝不知道兒子是怎麼想的。
可看到自小在膝下長大的兒子,此時穿上婚服,馬上要大婚,以后也會有自己的妻兒,心中不有些慨。
他長出一口氣,看著兒子,眼睛忽然有些潤,又拍拍燕淮道。
“長大了,長大了。”
“大婚后要好好過日子。”
“也好好調理,別像阿爹一樣,最后一個人。”
想到這兒,他又有些慨。
“你阿娘看到,一定高興。”
說罷,他鼻子發酸,眼淚忽然流了下來。
燕淮的眼眶又何嘗不是如此。
他記得當年,阿爹也說過這樣的話。
只是他年紀尚小,又篤定自己與阿昭會和和,哪里聽得進去,只一門心思在迎親上。
哪里會會到阿爹的良苦用心。
他的目又落在建崇帝的上,這時的他,那樣的年輕,那樣的神煥發。
哪有臨走前,深打擊,暮氣沉沉的模樣。
如果可以,燕淮很想停在這一刻。
可時間不等人。
馬上他就得大婚了,大婚后,他可能就又回到了幾年后。
匆匆一別,再見就是夢中。
兒與父母的緣分是那麼綿長又短淺。
外面響起鑼聲,催促著燕淮出去。
時間那麼的急促,那麼的不等人。
連建崇帝都在催促著燕淮出去。
不斷地催促中,燕淮抬起腳步朝外走去,卻在出門時,又回頭看了一眼父親。
父親一臉欣的看著兒子,大喜的日子里,說不出的開心與自豪。
燕淮的目在他臉上停頓幾秒,才又在眾人的催促聲中,抬腳邁出門去。
火紅的綢緞掛滿枝頭,從東宮一直綿延到外頭,遠遠看去像是一片紅海。
燕淮被簇擁著,上了迎親的馬。
他也在一頓敲鑼打鼓中,到了謝府門口。
按理來講,他這個新郎是要被堵在門口,出詩詞接對子,經過一番刁難才能見到新娘。
可謝昭華只有謝易安一個哥哥,其他請來的人,又有哪個會真的敢為難太子呢。
倒是有個莽撞人沖出來,提出個對子。
“奇變偶不變!”
燕淮聞言看去,發現那人越看越眼,竟是蘇定。
他目輕輕掠過蘇定,蘇定不知為何,忽然脊背發涼。
好像是某種基因崛起一樣,竟再升不起什麼刁難之心。
心里直打退堂鼓的說出后半句:“符、符號看象限?”
燕淮看了他一眼,這才不再說話。
心里卻默默給蘇定記上一筆,等著回去算賬。
千呼萬喚中,新娘子才出倩影。
莊嚴厚重的嫁,難掩婀娜有致的材,僅是抬手出的那一截玉腕,便晃得人移不開眼睛。
燕淮下意識的擋在謝昭華面前,私心里竟然升起一種強烈的占有。
無論是什麼年紀,什麼時候的謝昭華,他都想獨占。
不想讓任何人看到。
如果可以,燕淮恨不能將直接抱回家。
可他又偏偏不能。
他要給阿昭一個完整又完的大婚。
想到這里,他有些生氣的掃了一眼眾人。
大喜的日子里,沒人知道太子殿下怎麼會忽然冷臉,周圍的人連忙低下頭。
看到沒人再敢看他的新娘子,燕淮心里這才舒服些。
有些滿意的轉過,不顧規矩的去牽謝昭華的手。
可當他到謝昭華的手時,卻發現的手十分僵,甚至有些冰冷。
燕淮心中升起一懊惱,定然是他太過魯莽了,讓阿昭不開心。
于是心中更加堅定要給謝昭華一個完整的婚禮。
等他回去,可以講給阿昭聽,還可以像模像樣的給阿昭再舉辦一個大婚。
只要阿昭開心就好。
他按著規矩,帶新娘往外走,有一個步驟是要過火盆。
可謝昭華不知怎的,反應著實有些遲鈍,剛要抬腳卻腳下一,朝旁邊倒去。
燕淮眼疾手快的將謝昭華一把抱懷中。
圍觀群眾:哇哦~
燕淮又不耐的掃視一周,眾人連忙低下頭來,生怕太子發現。
看到沒人再用揶揄的眼神,燕淮這才看向謝昭華,他怕謝昭華臉紅。
可謝昭華卻像是沒察覺到似的,僵在原地,沒有彈。
難道是不舒服?
燕淮湊近幾分,輕喚:
“阿昭、阿昭?”
謝昭華過了幾息,才緩緩轉過頭來。
輕的聲線里,帶著幾分輕:“我在。”
燕淮以為是太張了,干脆一把將謝昭華打橫抱起,不顧規矩的接東宮。
任誰也沒想到,這場頗耗心思,流程反復推敲幾遍的大婚,就這麼停在了這里。
新娘已經被太子給抱進東宮了。
連建崇帝都有些不著頭腦。
兒子這會不會太快了些。
他當時可是撐過了火盆才按耐不住的。
接下來就是拜堂親,一切順利的不可思議。
人在側,阿爹坐在高堂,連安樂也在旁邊圍著笑。
這種過于完的覺,讓他產生一種不真實。
他的心臟快速的跳著,心中更加下定決心,回去要給阿昭也辦一個這樣的婚禮。
禮后,燕淮帶著謝昭華進了房。
有人發現,在這期間這位新娘一直地拽著燕淮的袖子。
看到的人會心一笑,原來新娘子這麼張啊。
按理來說,房定然是圍滿了人,還有嬤嬤專門引導流程和規矩。
可燕淮早就把他們都趕了出來。
在謝家的時候他就想這麼做了,但他不能。
現在到了東宮,一切自然都是他說了算。
他和謝昭華一同坐在喜床上,人的頭頂僅僅到他下的高度。
他看著眼前的紅蓋頭,想要去揭開。
卻驀然想起當年他揭紅蓋頭時的景。
蓋頭揭開時,謝昭華冷冰冰的臉。
但他當時實在開心,并沒有注意到那麼許多,只以為是張的。
再加上很快急報傳來,他甚至沒能多看謝昭華兩眼,他就去了戰場,所以他并沒有注意到。
那這次呢?
他揭開蓋頭,阿昭應該是滿臉,如含苞待放的花朵一般那樣看著他吧?
他有些迫不及待地揭開蓋頭。
可等他揭開蓋頭,才發現并不是。
不是冷冰冰也不是含帶怯。
謝昭華看著他,眼中似乎有千萬話語,化一滴淚落了下來。
燕淮一怔,立刻意識到,這是阿昭。
是幾年后和他一同回來的阿昭。
他看著,抬手去的眼淚,激地不知道說什麼好。
倒還是謝昭華,平復下緒看向他:“殿下不喝杯酒嗎?”
自然是要喝的。
燕淮將早就準備好的兩個玉白小酒杯拿過來。
窗影上,一對男疊喝下杯中酒。
愿與君永結同心。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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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歲的謝昭華,與系統一起在大腦里的一角,看著這一切的發生。
謝昭華都得落淚了。
系統倒是有些不解:【這樣算來,你的大婚可就沒了,你不覺得虧嗎?】
謝昭華一愣,搖搖頭。
【不后悔啊。】
【誰讓我看不得任何一個世界的阿淮,出惋惜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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