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野眉頭微蹙，用特別蹩腳的中文說：“十不……什麼？”

介司不給他解釋，浩野只得看向喬溪，用英文道：“他剛剛說的是什麼意思？”

喬溪翻譯給他聽：“我們中國有一句古話，說吃飯的時候不講話，睡覺的時候也不講話。這是一種禮儀。”

浩野先是若是有所思的點了下頭，隨即他眼睛看向二樓下面的客人，對喬溪道：“你們中國吃飯不都是很熱鬧的嗎？每一桌的人都在講話，而是聲音還不小呢。”

喬溪笑了笑，因為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解釋古話跟習慣之間產生的沖突和撞。

直到介司在旁邊用中文說了句：“鄉隨俗。”

喬溪恍然大悟，隨即用英語給浩野解釋。

日本人吃飯都很講究，作幅度小，所以時間勢必慢。不是每一桌都有介司這種會中文的人，所以每當別桌有人有需要的時候，喬溪就要起去幫忙。結果這近兩個小時的午餐時間，也沒著消停，不是陪人聊天，就是起來忙的跟服務員似的。

用餐結束后，有人提議去爬山。喬溪說：“爬山最好是選一天，我們早上就出發，不然這會兒一定時間不夠。”

一名中年人說：“我們來這就是想看山，又未必非得爬到頂，你帶我們去看就好。”

都這麼說了，喬溪只得司機載他們去往山方向。

坐車從市區到景點最兩個半小時。喬溪中午沒吃幾口東西，也沒怎麼休息，一經上車之后，沒十分鐘就開始頭暈惡心。車子走高速，又不可能中途讓車子停下來。

手一兜，發現兜里面還有一顆棒棒糖，喬溪趕拿出來撥開外皮塞進里。

剛吃沒幾口，后有人揚聲道：“喬溪，幫我們介紹一下沿途風景吧。”

喬溪條件反的把棒棒糖從里面出來，然后起面向大車后面的人，面帶微笑的開始講解。

明明暈車惡心的想吐，卻偏偏要不停的講話，還得面帶笑容。

中途大車停在中轉站加油，喬溪趕空跑下車，一進洗手間就開始干嘔。好想自己能吐出來，也許吐出來就沒那麼難了，可是嘔到眼睛發紅，卻怎麼都吐不出來。

站在盥洗池洗手，有游客問：“你是不舒服嗎？”

喬溪努力出笑容，搖搖頭。

等從洗手間出來往外走的時候，會經過一個專門的吸煙區。余一瞥，喬溪正看到一抹悉的影站在墻邊，手上夾著一煙，瓣開啟，吞云吐霧。

是介司。

介司給喬溪的覺已經遠超過清新，那是一種模糊了年齡的優雅跟大氣，即便他今年也才二十四歲。許是主觀意識覺得他不應該煙，所以這會兒看到他煙時的慵懶狀態，會微微一愣，在門前停下。

吸煙區的門是明的，介司一側頭，他們倆四目相對。喬溪很快沖他點頭微笑，他也輕輕勾起角，對點了下頭。

邁步往前走，喬溪回到車邊，卻沒有馬上上車，而是在平地上多呼吸一點清新空氣。沒多久介司從吸煙區走過來，喬溪跟他打招呼，他站在面前，從口袋中掏出兩棒棒糖遞給，說：“到山還有幾十公里路。”

因為他們是今天初見，所以喬溪把他定位不悉的陌生人。當一個人難的時候接到陌生人的幫助，心里面會格外。

喬溪手接過去，笑著道了謝。

他徑自邁步上車，等到所有人都到齊之后，也步上去。

等到車開了之后，馬上有人招呼，喬溪給大家說一些有關山的故事。所以哪怕不舒服，喬溪也強打神浪，努力做好自己的本職。

倒是喬溪沒想到，坐在介司邊的浩野會起用英語道：“一會兒爬山很需要力，大家都不要說話了，養蓄銳休息一個小時。”

眾人看向浩野，或者說是看向浩野邊的介司。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介司已經靠在座椅上面，閉目養神了。

如此一來，沒有人反駁，甚至大家一言不發，清一的選擇閉眼休息。

浩野臨坐下之前，沖喬溪眨了下眼睛，然后又瞥了眼介司。不知道是不是想多了，喬溪覺得浩野的意思是，介司幫了的忙。

不管怎麼說，托浩野的福，喬溪總算可以不用再站著說話。坐下之后，將棒棒糖放進里，趕空閉眼歇一會兒。

到了山所在的縣城，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喬溪清點好人數之后，帶團一起買票上去。因為團里有不中年人，甚至是五十多歲的人，他們沒有站在隊前，反而是跟在后頭，生怕有人掉了隊。

相比那些不用說話直接爬的，喬溪是帶著大姨媽拖著一夜未睡的疲憊軀，忍著惡心和暈車，一個勁兒的用日語給邊的人做介紹。爬過山的人都知道，這一節石階的高度，簡直就是想把人大給劈開了。起初還能仗著年輕一口氣上個幾十節，可越到后來，越發的力不從心。

額頭上滲出一層細的汗珠，張口說話的時候隨時覺自己會吐。喬溪左手扶著磚墻，生怕一不小心暈倒再翻下去。掉下去不要，后頭還跟著別的團，萬一砸到別的國家的人，回頭再告個襲擊外國友人的罪名。

這幫中老年人，喬溪是心疼他們年紀都不小了，怕山太累。可他們倒好，本來說好了就是來爬幾下應應景的，可誰能告訴，這一爬就是一個多小時不停歇算幾個意思？

每上一節石階，大扯得生疼不說，下面還嘩嘩的往下流。前不著村后不著店，喬溪想找個換衛生巾的地方都沒有。

中途倒是有個人問喬溪：“小梁，你臉好白啊。”

喬溪強歡笑：“嗯，是啊……”

“底什麼牌子的？在哪兒買的？回頭我也去買幾瓶帶回去。”

“……”

人何苦難為人？帶著‘親戚’爬山容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