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邊的風在初秋的夜晚已見涼意，段霓的角被吹起來，冷意讓輕微瑟了一下，但走在邊的唐鈞卻沒像往常一樣下外套給披上。

想起這陣子對陳家那位的自作多，自嘲地笑了一下。

在京都的上流圈子里，段霓算是徹底沒有名聲可言了，出門都是被人指點的對象。

怪自己，沒有選對人，也沒有看清形勢。

段霓抬眸看向一直在湖邊走著的唐鈞，冷意讓忍不住開了口，“阿鈞，我們以后還能做朋友嗎？”

“做什麼朋友。”唐鈞雙手在兜里，“我未來老婆沒你想象中的這麼大度。”

未來老婆。

段霓心臟輕微扎進去一針，想到陳家那位，“所以你真的和陳永晴在一起了，陳將也是因為這樣才會幫你。”

因為他是陳家的準婿。

“他幫的不是你嗎？”唐鈞停下來，轉頭看著，“你不是已經激過他了，但他沒有接嗎？”

段霓面漸漸發紅，一難堪到極致的恥涌上來，可還沒等說什麼，唐鈞就又說：“當年校園晚自習那起惡傷人事件，見義勇為的孩子不是你吧，你只是被歹徒誤傷。”

“………………”

段霓涂過極口紅的瓣微張，說不出話來。

“那個孩子手臂上的傷口，比你深多了也長多了，一只手都差點廢了。”唐鈞看著段霓在湖邊夜中顯得有些發白到的臉龐，他也是查證了很多事，才最終問到段霓面前的。

太會騙人了。

他要是沒有證據的話，一定不會承認。

“是我們的學妹，才剛讀高一，但很勇敢。”唐鈞直視段霓的眼睛，“我找到了當年親眼見到幫我一起制服歹徒的目擊證人。”

段霓后退了一步。

“很巧，當年這個學妹，就是晴晴。”唐鈞用一種很異樣的眼神看著段霓，“難怪你當初一直強調，說你不是見義勇為，而是怕我傷。其實，你是怕餡兒吧？”

“阿鈞，我……”段霓怎麼也沒想到，當年那個孩兒就是陳永晴，這就容不得抵賴了。

上前想拉住唐鈞的袖，卻被唐鈞側躲開。

“如果不是因為晴晴的手傷得太重，而陳家又不在意這點名聲，所以見義勇為的事被瞞下來，并且為了治療傷的手不得不休學一年，你哪里有機會冒領的功勞？”唐鈞冷笑。

段霓微微難堪，“阿鈞，我那個時候暗你，你在醫院看到我手臂傷的時候，責備我為什麼敢在那個時候往上沖，我一時腦熱就沒有否認。阿鈞，我不是故意想騙你的。阿鈞，不管一開始我們是因為什麼在一起的，我們那麼多年的總是真的吧？”

“我從前一直都只把你當世妹妹，如果不是因為這次事讓我對你刮目相看，我對你多了一層欣賞的濾鏡，我是不會接你的表白，和你試著發展的。”唐鈞垂眸，“我是個很被，很慢熱的人，但我對你付出過的都是真的，你提的每一個為朋友的心愿，我都努力去替你完過。”

看到笑，他也真的開心過。

兩家世時的青梅竹馬的，從高三那年開始發酵人的，他一直都是珍惜的。

可卻這樣欺騙他，背刺他。

他和在一起那麼多年，完全有機會跟他坦白，當年在校園和他一起見義勇為的孩子不是，他頂多只是會覺得有點詫異，但一定會原諒，因為是他的朋友，未婚妻，他會原諒的小過錯。

“對不起……”段霓哭出聲來，終于知道那句失去后才知道珍惜是什麼樣的了，真的很難。

后悔了，真的后悔，但也足夠了解他，他不會再原諒，放棄過他背刺過他，何況他已經知道當年那個見義勇為的孩子不是，他會更加討厭的欺騙。

“就這樣吧，我問過晴晴了，說不需要你的道歉。”唐鈞想到陳永晴，眼底漾著比映了月的湖面水波還要和的漣漪，“說只是和我一起制服歹徒，并沒想因此得到什麼，我們誰也不欠。”

真的很好。

好到足以讓有些卑鄙的人自慚形穢。

“阿鈞。”段霓知道這是唐鈞最后一次見，他想徹底跟斷干凈，他覺得這段一開始就是欺騙，他覺得不值得他付出，“其實你從來沒上過我，你頂多就是有些喜歡我，不然我們為什麼每一次都沒做到最后一步。你知道嗎？就是因為這樣，我才會選擇唐琰，哪有未婚夫妻不越雷池一步的。我每天都在擔心，如果你知道當年的真相，會不會和我分手。你看，我的擔心真了。”

唐鈞張了張口。

怕未婚先孕，還是他的錯了。

他的境不是不知道，他沒有資格在那幾年里給幸福，如果意外懷孕，只能打掉。

如果不是真的過，他只顧自己就可以了，打胎疼的又不是他。

但既然認為他沒有過，那就讓這麼以為吧。

也許這樣以后會過得好一點，不至于對選擇唐琰而懊惱終。

唐鈞沒有再解釋什麼，轉：“走吧，我送你回去，這是我最后一次送你回家了。”

段霓沉默地跟在他后，往回走。

到段家門外時，下車看著他，“阿鈞，你喜歡陳永晴嗎？”

“我對當年那個在黑暗中和我一起制服歹徒的孩子，很是欣賞。”唐鈞看著，“我會喜歡上、并上的。”

晴晴對他另眼相看，也是因為欣賞。

欣賞那個敢在第一時間沖出去和歹徒搏斗，保護被嚇哭的生們的男孩子。

那是他。

唐鈞。

“阿鈞，你要幸福。”段霓看著唐鈞的車子消失在夜里，眼淚隨著夜風輕輕落。

……

孟嚴集團總裁辦，孟明憂拿著合同走進來，看見嚴漠九又在煙，眸微閃，上前將合同放在桌上。

“新項目合同簽好了，你看看。”

“姐姐看過就行了。”嚴漠九滅掉煙，起打開了窗戶。

孟明憂輕抿角，“小九，你讓封亦霖去接近嚴霆是要做什麼。”

嚴漠九知道瞞不過孟明憂，聰明到令人而生畏。

“沒什麼。”他坐回桌前，手指輕輕叩出一點聲響，“就是聯想到一些事，想看看到底是怎麼個況。”

他抬眸，“你不是已經聽嚴霆說過了嗎？你應該還告訴了明萱，但你們唯獨不告訴我。”

孟明憂默。

不告訴小九，是因為明萱，明萱絕對不希小九因為那些事而難。

就算小九執意尋求一個真相，明萱也不會承認那些事真的發生過。

因為哪怕對這個姐姐，明萱也一口咬定是夢，知道明萱是怕遷怒秦長安，明萱希得到幸福，也希貝貝不會再一次失去爸爸。

人總是會被所牽絆。

誰都不例外。

“小九，真相有那麼重要嗎？明知道是鮮淋淋，你也非要承一次嗎？”孟明憂看著他。

“很重要。”嚴漠九下顎線繃，“我要知道，自己到底有多該死。”

孟明憂，“……”

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