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怔怔著謝行之，想從他眼底去尋他的想法，剛對視了幾眼，頓覺面紅耳赤，又忙不迭避開他眼神。

忽地看向書房墻上的一幅畫。

月記得有次來謝行之書房時，便見墻上有一幅畫比較特別。

只有它是卷起來掛墻上的。

而今那幅畫已然展開，垂掛在墻上。

畫卷之上，穿銀盔甲的男子執方天畫戟，一手攥著韁繩，在馬背上威風凜凜，一看便是馳騁沙場的大英雄，是位風云人。

男子只側了半張臉，凌厲的眉眼如他手中鋒利的方天畫戟，令人而卻步。

月擰了擰眉，明明沒有見過爹爹穿盔甲的模樣，可為何覺畫卷上策馬的將軍有些眼。畫卷上那將軍的模樣，與記憶中的爹爹有幾分相似，但又不是爹爹，廓有些重疊，但眉眼間又不像。

“大表哥，那幅畫，”月好奇，轉眸看眼謝行之，問道：“畫上的將軍是誰？”

第45章

畫卷上的將軍是誰？

謝行之聞言面微變，一些不好的回憶涌了上來。

謝行之斂眉，順著月的視線過去。

他幾日前才將這畫卷展開的，卷上所畫的將軍驍勇善戰，氣吞萬里如虎。

誠然，畫如其人。

只不過遇到佞，了污名；又遇到德行有虧的君主，毀了良緣。

本該名垂青史的一生，也沒了。

謝行之憤恨又無奈，但并不會因為月提了他心里的這刺，而遷怒于。

謝行之眉眼沉了幾分，不愿提及，“畫卷上的將軍已經不在人世了，我隨手畫的，留個念想。”

月愕然，意識到問了不該問的，忙閉了。

見謝行之面不佳，連帶著周遭的氣息都沉降了下來，月更是將好奇和疑問都了下去，凝著畫卷上那威風凜凜的影，緩緩將眼睛瞇了起來。

月眼睛虛虛看著那影，就這樣凝看了良久，又把眼睛閉上，腦海中是爹爹的模樣。

須臾后，月搖了搖頭。

不是，畫上的將軍模樣與爹爹有細微相似，神似卻又不是。

爹爹的眼神才沒有這般凌厲。

爹爹看娘親和時，眼睛里永遠都是含了笑的，沒有毫凌厲之。

想必是今日哭了，謝行之給買來糖葫蘆，就像小時候爹爹買來糖葫蘆哄一樣，也由此想到了爹爹，所以在看見畫卷上有幾分神似的人后，腦中第一反應就是爹爹。

是想太多，把牽強的事當了真。

月抿了抿，將心緒都收斂好。慢慢睜開眼睛，卻見謝行之正垂眸看著。

一雙烏黑澄澈、帶著冷峻和貴氣的丹眼眸正凝著看，不知看了多久。

四目相對，月心臟驟然一，下意識屏住呼吸，握住紫毫筆桿的手不自覺收了些。慌慌忙忙低頭，避開那讓心怦怦跳的雙眸，謝行之那雙眸子，仿佛能將看穿一樣。

“適才在想什麼？”

謝行之沉金玉石般的聲音響起，打破書房的靜謐。

月抿，搖頭道：“不告訴大表哥。”

爹爹曾經說過，不能讓陌生人知道他們一家三口的存在，會招來殺之禍的。

月放下t紫毫筆，取來一小匙清水滴在硯臺上，拿著徽墨條沾，在硯臺上緩緩磨圈。

謝行之按住磨墨的手，“我來。”

月手背仿佛被燙了一下，在他的抓握中點頭，客套道：“有勞大表哥了。”

便就是這一客套，謝行之不悅地斂了斂眉，他手掌稍稍一松，手逃似得從他掌下溜走，避之若浼。

立在書案前，謝行之下頜繃，一手托著袖，一手拿著墨條慢條斯理地磨墨。待硯臺中的墨夠了，他停了作，雙手負后。

月重新握住紫毫筆，的筆鋒蘸了蘸墨，卻在落字時，有了遲疑。

柳葉彎眉擰了擰，月提筆懸在半空，似在思索。漸漸地，墨匯聚在筆鋒，滴落再干凈的宣紙上。

月放下紫毫筆，將滴了墨的宣紙拿開，一團。

謝行之按住手腕，從手中拿出那團皺的紙，冷聲說道：“是記不起來，還是不想寫？”

大有問的意味。

“算了，都過去那麼久了，不想再去想。”

月低頭，被謝行之按住的手蜷了蜷長指，心里卻擔心這次沒有順他的意，他會不會又懲罰。

倘若是要罰的話，要如何罰？

是罰，還是罰手，還是……

月害怕地咬了咬，微微岔開的雙膝逐漸并攏，并。

在良久的靜默中，謝行之松手，手掌輕輕了發頂，溫聲道：“不寫便不寫吧，也莫去想了。”

沒有預料到的怒，反而是謝行之溫聲細語的話，月愕然，發頂被他輕輕著，有些舒服。

月臉頰微燙，忽然不好意思，不聲地將頭埋低了些。

謝行之輕輕一笑，皓白長指穿過半披的烏發，離開了。

“不想寫那些名字，便寫表妹的名。”

謝行之拂開皺團的宣紙，將筆托靜放的紫毫筆拿起，放到月掌中。

月握住纖細筆桿，想了想，坦白那日跟謝行之提過名字是哪兩個字，他明明都知道如何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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