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渝懷頓了一瞬，探頭湊到程卿知側臉邊。

素白的手指在設計稿上輕輕點：“這里，還有這里，這些地方的線條都很生疏。如果不是師兄親口說這是你設計的，我還以為是哪個初出茅廬的小子呢。看來這些年你在海市是只忙著掙錢，連自己的技藝都沒時間進。”

說著，程卿知側頭看向凌渝懷：“所以我才說，你這些年在海市應該只忙著掙錢了吧。”

話音落下，程卿知才發覺，和凌渝懷湊到未免也太近了！

凌渝懷的臉幾乎就在眼前，兩人鼻尖對鼻尖，彼此甚至能到對方低沉的呼吸。

程卿知一時慌，反而不知道該怎麼辦，呆呆地愣在原地，眼睛一閃一閃地著凌渝懷。

咚咚——

咚咚——

凌渝懷能清晰到自己的心跳正在一點點提速。

一燥熱從小腹逐漸涌而起。

他不自覺地往前湊近些，漆黑的雙眼在程卿知面前。

突然，凌渝懷的手向程卿知的下……

再不躲就來不及了！

蹭——

程卿知猛然起，慌慌張張將電腦放在沙發上：“師兄，這個稿子如果讓裴氏集團那邊的專業設計師看到，一眼就能看出這不是出自老C的手。”

凌渝懷目沉了沉，頓了幾秒，角微揚，淺笑道：“多年不筆，的確有些生疏了。”

他像個沒事人似的，從一旁拿起平板專用的畫筆遞給程卿知：“那就有勞師妹了。”

程卿知之所以以助理的份留在凌渝懷邊，就是因為要替他打掩護，保證裴氏集團看不出凌渝懷并非老C。

所以，幫凌渝懷改稿也是分的工作。

見凌渝懷神已經恢復如常，完全沒有剛才的樣子，心中的局促才總算消散些，接過筆，拿起平板電腦，一邊吐槽一邊坐回沙發上：“師兄，你有空還是要多練習練習，不然哪天真餡了可不好。”

說話時，程卿知下意識往遠坐了些，主和凌渝懷拉開距離。

這些細微的變化凌渝懷都看在眼中，沒說什麼，只是笑容蒙上一層淡淡的灰敗。

其實，心中還是對自己有戒備，甚至是提防。

不過沒所謂，只要等到大功告，總會看到自己的！

想到這里，凌渝懷面好看了些，笑呵呵回應程卿知的吐槽：“好啊，不過在那之前還是要仰仗師妹手里的筆。”

他一邊說著，一邊去廚房給程卿知端來熱茶，雙手將茶杯遞給程卿知，做出一副恭恭敬敬的樣子：“辛苦師妹了。”

兩人之間的互又恢復如常，正常到程卿知覺的，剛才的一切或許都是自己多想了。

整個下午，程卿知都在別墅幫凌渝懷改設計稿，渾然不知時間為何。

等到改完設計稿再抬頭的時候，外面天已經完全黑了。

廚房里傳來嘩啦嘩啦炒菜的聲音，凌渝懷正在做飯呢。

程卿知手從旁邊找到手機，拿起一看，才發現手機不知什麼時候被關了靜音，上面居然有上百條電話、短信，還有一些熱搜推送。

點開一看，電話有一半都是裴嘉玨打來的。

至于短信就五花八門，有顧星蓓的、顧星蘿的，還有兩條莫的，以及其他一些陌生號碼，都是一些遂自薦的，希可以采訪程卿知的。

程卿知還在奇怪一天不到的時間，自己的電話怎麼弄的全天下都知道了？

眼睛一掃，看到一條還沒點開看的短信，短信來源：裴丞泫。

其他短信都沒能程卿知的眼，唯有這一條，看到就挪不開眼睛了。

——程卿知，你再不回電話，我就把你的手機號掛出去。你不是喜歡出風頭嗎？我就讓你出個夠！

原來如此。

裴家小爺親自下場，將自己親生母親的手機號報給，難怪這些敢這麼明目張膽地找上程卿知，希采訪呢。

程卿知心里升騰起一陣無明業火。

自己的骨又怎麼樣？

自己的骨就可以把的私到散播嗎？

直接撥下裴丞泫的號碼。

滴滴兩聲后，電話通了。

不過率先傳來的卻不是裴丞泫的聲音，而是顧星蓓楚楚可憐的哭訴聲。

“伯母，那天您和丞泫都在醫院。卿知姐不顧一切，將那天醫院的錄音曝，我倒是無所謂，就是怕會有繼續追問，接下來豈不是會牽連到您和丞泫？”

“乖乖。”徐麗華對顧星蓓簡直比對親兒還好，不停地安，“你別怕，這件事我已經讓阿玨在解決了，有阿玨在，程卿知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沒法把京市翻天。別哭了，乖。”

那邊的聲音漸行漸遠，幾秒后，裴丞泫的聲才伴隨著夜風呼呼的聲音一同傳程卿知耳中：“程卿知，這下你滿意了吧？”

從風聲來判斷，裴丞泫應該是在臺上和程卿知打電話。

“你怎麼這麼沒良心啊？那天小蓓阿姨去找你就是為了給你道歉，至于怎麼說都是的事，你為什麼要曝那些錄音？”

“現在好了，就連警察都在找小蓓阿姨，你是想用這樣的方式毀了小蓓阿姨嗎？”

“程卿知，你不想離開爸爸，想繼續給我當媽媽，你好好對我和爸爸道個歉就行了，為什麼非要傷害別人呢？”

裴丞泫一通輸出，說罷后還余怒未消地著氣。

這些話聽得程卿知卻只想笑。

傷害別人？

原來在裴丞泫看來，今天的事是程卿知在傷害顧星蓓。

現在真是無比后悔，自己這些年為什麼要認真教育裴丞泫，還把為人世的道理都講給他聽，比如說不能隨意傷害別人。

現在好了，他正把自己悉心教給他的東西，變一道利劍，一刀一刀劃爛自己的，變一道道淋淋的傷害。

想著，程卿知笑了。

笑得薄涼。

笑的無。

笑得電話那頭的裴丞泫打了個寒戰，小心詢問：“程卿知，你笑什麼？”

程卿知收斂笑意，目驟冷，幽幽道：“笑你比裴嘉玨還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