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一天，普天林便在付河的安排下來了路西加的工作室。男生穿著整潔，背了一個雙肩包，同樣刷得很干凈。見著路西加，普天林仍舊像上次一樣，禮貌地朝路西加和田柚問好。

路西加看出他的張，讓田柚給他倒了杯果，陪他先聊一會兒。

田柚不認生，再加上簡單聊了兩句后，發現兩人一般大，自然話就更多了一些：“你姓普呀？是哪個字？”

“普通的普。”

“好特別，”田柚說，“我還是第一次見著這個姓氏。”

普天林端著杯子笑了兩聲：“我是云南人，我們那其實姓普的多的。”

云南？

路西加想起付河說過，普天林和他一起生活過。

那麼，他之后去了云南生活嗎？

這麼想著，路西加又小幅度地搖了搖頭，不對，應該不止云南。記得，在和他討論《尋》這首歌時，他對說過，他曾經在東北待過。

說到云南，很容易想到大理，洱海……田柚早就想去云南玩，奈何一直沒等到合適的機會，此時見著一個云南人，難免有點興：“哇，那你是云南哪里的啊？”

“普洱。”普天林說，“就是產普洱茶的那里。”

“普洱茶真的是普洱產的啊？”

普天林笑著點頭。

普天林配合著量了各尺寸，路西加又拿著圖冊讓他選了樣子，最后還加上了普天林的微信，讓他有什麼其它要求都可以跟自己說。普天林離開時，路西加親自將他送了出去，兩人走到大門口，普天林才有些不好意思地問：“西加姐，你做一套服，是不是很貴？”

普天林雖然沒穿過多好的服，但他還是能看出來的。那些布料一看就價格不菲，再加上又是定制，服的價格肯定會非常高。

路西加沉默未語，斟酌著要怎麼回答普天林。

“哎，其實之前我哥跟我說讓我來找你做服，我就不想來。一是覺得太給你添麻煩，還有就是覺得我其實不需要這麼貴的服。但我哥非要我來，我也拗不過他。”

“沒事，不貴的。至于添麻煩更是說不上了，你哥是在我這正常下的單，只不過看在他是老顧客的份上，我給他打了個八折。”路西加寬道，“而且，這是付河之后想送你的畢業禮。以后你就懂了，西裝對男人來說，還是有些意義的。”

“嗯。”普天林點點頭，之后又覺得不夠似的，朝鞠了個躬，“總之，謝謝西加姐。”

路西加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在意。

“西加姐，我覺得我哥，真的特別喜歡你。”

約是心里的激之太多，兩個人站在那里等車的時候，沒頭沒腦的，普天林忽然蹦出這麼一句話。不過話說出來，瞧見路西加明顯有些愣住的神，他就后悔了。

完了，他在心里哀嘆，他哥回頭不會罵他多管閑事吧。

兩人對視，普天林在莽撞失言的懊惱下憋紅了臉。路西加卻被他的淳樸逗得想笑，側了側頭，強忍著笑問：“為什麼這麼說啊？”

普天林平日也是個和生接很的人，路西加的笑容太有迷，他一下子了陣腳，說話也忘了過腦子。

“就，他特別努力追你。就比如森那個游戲，其實他之前本沒玩過，是他問我怎麼追生，我就說可以陪你玩游戲，他不就跑去問你了嗎？結果你說你玩森，他就買了個游戲機，在家不眠不休地搞島建……”

說著說著，普天林回過了味來。他猛地咬了下自己的舌頭，不敢相信自己剛才是說了些什麼話。

他把他哥，賣了？

路西加這次再也忍不住，終于側過頭，以拳頭掩著，徹底笑了出來。

“不是不是……西加姐，我哥不是在騙你，他就是……”普天林趕擺手想解釋，但這哪是能解釋得清楚的事的。

瞧見他慌得額頭上都冒了冷汗，路西加趕說：“沒事，我理解。”

“不是，別理解，”普天林急得兩只腳不住地換重心，“西加姐，我胡說的，你就，就當沒聽過行不行？”

路西加怕給孩子急壞了，連聲說著“好”，隨后指了指剛剛停到路邊的出租車，問：“是不是你的車到了？”

山上沒有公，普天林只能先坐一段出租下去。坐上車，和路西加揮手告別后，普天林臉上的笑已經扭曲得非常難看。他抱著書包反思自己剛才鬼迷心竅下就出賣了自己哥哥的行為，哪知就像蒼天有眼一樣，出租車駛出去沒多久，付河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普天林看著電話咽了好幾次口水，都沒敢按下接通鍵。前排司機見他一直埋著腦袋不，出聲提醒：“小伙子，電話響了。”

普天林這才拍了拍臉，接了電話。

“已經量完尺寸了？”

“嗯……”

“你跟西加聊什麼了？”

這話問得普天林心里猛跳了一下。

完了，來得這麼快嗎？

“怎……怎麼了？”他結著問。

“沒怎麼，剛給打電話，聽著心好的。還說你……”

電話里付河的聲音頓了頓，對普天林而言，卻像是被架在脖子上的刀“溫”地蹭了兩下——后脖頸立刻起了一層皮疙瘩。

“說，說我什麼？”

普天林把窗戶開到最大，想讓灌進來的熱風吹走他的痛苦。

“說你……可。”像是費了很大力氣，付河才說出最后這兩個字。

話音落下，電話兩端的人都是好久沒說話。

“哦……”

普天林肩膀塌了下來。

付河卻是覺得有點奇怪：“你怎麼了？今天話這麼。”

“沒事。”

聽到這，普天林已經知道路西加肯定沒把他的話告訴付河了，但是怎麼說呢，他覺得這就像個形炸彈，如果不告訴付河，萬一付河在不知的況下，還繼續在路西加面前裝自己已經玩了很久森的樣子，那豈不是會更加出糗。

不行。

普天林做了個深呼吸，打算自己主代，換取付河的從輕發落。

“那個，哥……你聽我說啊，”普天林斟酌了半天，打算先鋪墊一下，“我覺得西加姐特別好看，真的，是我見過最好看的人。今天弄完服的事，送我出來，我倆聊了會兒天，然后朝我一笑吧，我都覺得整個人輕飄飄的，覺都完全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普天林。”

忽然被了大名，普天林渾一，下意識地回：“在。”

“信不信我打斷你的。”

付河這話說得簡潔，但從他咬牙切齒的表達中，普天林很快領悟了這句話的前提——你要敢覬覦你未來嫂子，信不信我打斷你的。

“不是，哥！”普天林急了，“你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付河深深吸了口氣，用最后的耐心問：“那你什麼意思？”

這陣勢，普天里哪敢再說什麼。他把腦袋往椅背上一靠，認命地說：“算了，我沒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