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晏池狹長的眼眸清涼如秋夜寒雨，語氣也淡得毫無緒。

“是程建雄非要你嫁給程昱川做老婆。”

言外之意，倘若真解除婚約，也該從程建雄那里手，而不是找他辦。

盛微寧聞言笑笑，對程晏池的回答一點也不意外。

他會這麼說，無非是他心里沒有。

程晏池如果要達到什麼目的，誰都攔不住。

尤其是經過昨晚的驚魂，盛微寧已經重新認識了他的能力與實力，程家人只能被他玩弄于鼓掌。

不過解除婚約確實也不急。

程昱川有沈瑤。

只要他們得死去活來，早晚會迎刃而解。

反正離開春還有差不多半年。

先敲定好讀研的事再說，順便還得攻克程晏池。

盛微寧眉眼彎彎：“可，我只想給你做老婆呀。”

男人垂下眼，生的頭依偎他側，溫順又乖巧。

21歲都沒滿，說起這種事全無姑娘家的。

程晏池看著盛微寧秀致的臉，菲薄的勾了點涼弧度。

“我對結婚沒興趣，只睡睡就好。”

盛微寧煞有其事：“那也得給我些好。”

程晏池的視線淡淡移到自己手臂：“你的命連好都比不上？說你賤，你還就真的力行。”

“我這是救你第幾回了？”

程晏池謔笑著抬起盛微寧下：“你還好意思問我要好？夜總會的小姐，都不像你這麼斤斤計較。”

盛微寧幫程晏池包扎好手臂，清面孔湊近他。

“哦，那你的意思是接了我的以相許？”

眨眼，呵氣如蘭，馥郁氣息噴灑程晏池結：“我這次是被你連累的，睡我好幾次，一都沒得。”

程晏池眼波閃爍，清雋的廓覆蓋了盛微寧看不懂的緒，腔調低緩：“嫌我小氣可以隨時散伙。”

盛微寧笑容擴大，主吻上程晏池角：“不舍得。”

程晏池嗓音輕輕地笑，神自若，沒迎合沒拒絕。

盛微寧纏綿的吻從他邊延到耳骨，覺到男人的軀逐漸繃，笑了，聲線婉轉而甜膩。

“看來你也舍不得我，那就這樣吧。”

“舍不得？”

程晏池玩味地咀嚼著這三個字，角牽起弧度，眼中的彩卻暗黑又冰冷。

“大概。”

皮囊不錯的人，有頭腦，子毒，骨。

睡習慣了要丟開手確實有點不舍。

最重要的，是趙雪竹的掌上明珠。

睡殺母仇人的兒，近乎變態的快意。

盛微寧退開，向程晏池一口沒吃的小餛飩：“吃宵夜，我特意借了餐廚。”

程晏池隨便吃了幾個，緩慢點頭：“味道不錯。”

“你看我，既能幫你理程家的事又能陪你出生死，還能做可口的飯菜給你吃，你也喜歡和我睡。”盛微寧如數家珍似的扳著手指頭：“這麼多才多藝，你不把我給收了，實在說不過去。”

程晏池低頭吃著餛飩，置若罔聞。

盛微寧也不再打趣，等他吃完就把托盤收拾好。

“那個傭……”

程晏池輕描淡寫：“死了。”

盛微寧的指腹攥了攥，心底不寒而栗。

“韓閔究竟是你什麼人？”沉片刻：“會不會找來？”

程晏池看向盛微寧，笑得意味深長：“不會，他是我舅舅的養子，幾年前被驅逐家族。”

盛微寧迎視著程晏池諱莫如深的眼神，想起私家偵探查到的資料，若無其事地問：“你舅舅？”

“我舅舅定居意國，可能你好奇他的份。”

程晏池深深地凝視著盛微寧，捕捉到眸中晦閃的影，音調低沉冷漠。

“看樣子你猜到了。”

盛微寧直脊背，適時面錯愕：“是，有些驚訝。”

程晏池靠上沙發背，盯了盛微寧兩眼，好看的角扯開冷嘲，淡聲道：“他兒時疏忽導致我媽被拐賣，直到去世后才輾轉找到我，把我接回去養。”

除卻梁婧宜走失，盛微寧知道程晏池是在意國長大，后來又自己去了倫敦創業。

查過梁婧宜的死因。

據說病死的，之后程晏池也不知所蹤。

不過一個孤兒的凄慘遭遇不難想象，邊唯一的親人死了，那麼小的年紀肯定盡苦楚。

程晏池的眼睛轉向徐徐浸淡青的天幕，半邊側臉陷落將明未明的線。

“今天有項目要談。”

等盛微寧離開后，程晏池從西口袋拿出一張方塊k。

他翻轉著薄薄的紙牌，眼底掠過縷寒芒。

昨晚驚心魄的一幕幕閃現腦海。

最后定格于盛微寧那句“我不恨他”以及雙眼對他流出的信任。

沉默一會兒，程晏池起，走到書桌邊的垃圾桶旁。

幾小時前，里面還裝著盛微寧的腰帶。

救不救盛微寧，真的是一念之間。

例如，他原本不想救。

記起盛微寧用腰帶為他包扎傷口的形，鬼使神差，還是去了納哥。

又比如，在賭桌故意出老千輸掉第二局。

他有把握全而退，可突然不想盛微寧安然無恙。

救便仁至義盡，即便缺手指也與他無關。

直至此刻，程晏池都想不清楚自己第三局最初是什麼打算。

到底要不要贏，他當時沒答案。

程晏池扔掉紙牌，拔的形靜立落地窗前，結微微滾，三個字悄然無聲被他在齒間。

盛微寧。

*

盛微寧午后空給盛悅打了電話，的手機落在商場，是保鏢給找到的。

失蹤兩天一夜，也沒幾個人關注。

程昱川倒是找了，電話也打過一個，說的話依然怪氣。

懶得過心，裝模作樣回了條短信。

拾步剛出電梯口，盛微寧就迎面見程晏池。

程晏池臉上不見失過多的痕跡，高鼻梁架著眼鏡，俊臉淡漠，氣質清冷，正偏頭代工作。

盛微寧面如常地笑笑：“程董。”

程晏池淡然頷首：“客戶在樓上餐廳等著我們。”

盛微寧陪程晏池簽署了新的合同。

他的言談舉止溫文爾雅，本看不出在納哥嗜狠戾的樣子。

明天離開黎，盛微寧是初次來，但卻對這座城市留下了深刻印象。

盛微寧對著窗外的風景失神，耳畔倏然傳來男人溫和的聲音：“你回房換服，我們等你。”

茫然地瞅著程晏池：“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