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微寧每周三晚七點都有兼職，是給高中生補課。

今晚況有點特殊，學生最近打算出國，所以多加個把小時補習口語，自然也漲了課費。

盛微寧當然一口應允家長的要求，畢竟能多掙錢。

結束完補習，已是深夜十點。

學生家住鬧市區，夜宵攤通常過零點還沒收，人很多，盛微寧也不太擔心安全問題。

可走到樓下，竟看到巷子里拉起警戒線限制通行，有食客吃宵夜發生械斗，驚了警方。

盛微寧想想，只能趁著時間不算太晚繞路。

小區后頭是片廢棄的工地。

幾棟簡陋的工棚分布在旁側，塔吊掛著的探照燈沉沉鋪開微弱暈，明明滅滅，半空彌散著悶熱的氣。

壯的榕樹深葉茂枝干遒勁，樹葉被風吹得嘩啦響。

盛微寧快步走過草坪，步子邁得又穩又重。

這段路程只有七八分鐘，著頭皮能堅持走完。

直到后多出一條斜斜長長的影子，被搖曳的葉片遮蔽更顯張牙舞爪，盛微寧愣了愣，頓時骨悚然，冷汗層層滲脊背。

其實也不確定那是人或葉子，卻能約過耳呼吸聲。

四周太安靜，安靜到盛微寧能清晰聽見自己的心跳。

走，黑影跟著伏地面飄，停，眼尾掠到的影痕同樣滯了滯。

盛微寧不聲把手進包里攥折疊刀，將手機悄悄調靜音。

通訊錄的第五位是程昱川。

如果沈瑤有用，應該把他留家里過夜了。

費心思甩掉的男人，還是不要再給機會讓他黏。

應歡教的防，不能保萬全。

轉念一想，盛微寧同時給程晏池和應歡發送定位。

*

沈瑤胃病犯了，在程昱川的悉心照料下好了很多。

趁程昱川去洗澡，沈瑤檢查他的手機。

程昱川的碼鎖本來就由沈瑤設置，試了一遍，所有的都沒改。

“盛微寧終究不如我。”

得意地笑，做著甲的手指快速屏。

從通訊記錄到微信，一個全不落。

盯著程昱川與盛微寧今天連續幾次的通話記錄，沈瑤傲慢的表凝固，立刻妒火中燒，眸中泛著嫉恨的冷。

磨砂玻璃門倏然被推開，沈瑤手指一抖，手機掉在了地上。

沈瑤手忙腳地撿起，回頭便對上程昱川意味不明的視線。

“你洗完了？”

沈瑤面微變，看著程昱川漉漉的發，急忙起：“頭發還沒吹干，我去給你拿吹風機。”

程昱川了眼慌的背影，皺眉走到床頭柜前拿起自己手機。

指腹游走屏幕，鬼使神差打開通訊錄。

盛微寧沒給他電話。

他記得盛微寧每個禮拜三需要做家教。

腦海不提防閃過大學期間的記憶。

他室友的朋友也做補習老師，他經常會在晚上接送友。

盛微寧好像從沒表過這方面需求，因為很獨立。

一陣手機震鈴打斷程昱川的思緒，是沈瑤的手機。

來電顯示沈母，估計是關心沈瑤。

程昱川回眸掃了眼浴室，沈瑤不見蹤影。

平常程昱川也幫沈瑤接過電話，他沒多想，順手接了起來。

那端，沈母急吼吼的聲音猶如晴天霹靂滾過耳畔。

“瑤瑤，昱川留下來沒？我們沈家的銀行還指他通氣，你要是實在拿不下他，就把你假懷……瞧我這大，說好不提這事的。”

程昱川原本平靜的表瞬間天崩地裂，薄抿，眉骨逐漸染上鷙。

假懷什麼？

答案不言而喻。

程昱川卻覺得不敢置信。

沈瑤……

怎麼會撒這種彌天大謊？

程昱川的世界似乎被顛覆了。

悉的腳步聲漸行漸近。

沈瑤溫地笑笑：“吹風被傭人收進頂柜了……”

話音戛然而止，程昱川異常冰冷漠然的眼讓渾發冷。

訥訥垂眸，目定在程昱川握著的手機上，臉上如水退散。

“假懷孕？”

程昱川著心底的震撼與怒意尤其是痛苦，面龐沉滴：“你當年說為了不影響我跟爺爺的關系，獨自忍痛流產，是騙我的？”

聞言，沈瑤仿佛臨冰窟，拿著的吹風機砰地掉落。

*

包廂人聲嘈雜，又多加了桌鬧哄哄的麻將。

程晏池單手搭著椅背，長疊，神寡淡，不顯山水。

秦昊牌的時候偶爾抬頭瞟他一眼，程大公子一臉高深莫測。

手機被他隨意丟在桌沿，只來過兩個電話，再沒收到信息了。

“誒，聽說沒？香江有連環殺人犯潛逃到了鏡海，專門盯梢年輕漂亮的姑娘。”

程晏池漠不關心，神態懶洋洋的，又了煙銜邊。

秦昊漫不經心搭腔：“你消息還真靈通。”

“我哥們在香江的工作，據說死者清一170出頭，長條正，模樣清純的那種。”

程晏池把玩打火機的作頓住，慢慢撳下，火苗跳出孔蹦到煙搖曳。

煙草味淡淡鋪散，氤氳了程晏池看不出緒的臉，半邊俊影錯落。

秦昊不以為然：“我邊沒這款。”

那人擰眉頭：“兇犯犯案手法可殘暴了，每次下手會選擇人煙稀的地界玩跟蹤，試想，被害死前還要經歷這種心理折磨，多可怕。”

程晏池淡漠地掀眸，周遭熱烈的氛圍宛若被什麼東西彈住。

他面水波不興，隨意打出一張牌。

“平胡！”秦昊探頭覷程晏池的麻將，哈哈大笑：“一手好牌你怎麼打的？竟然給我送錢？”

程晏池沒搭腔，秦昊突然覺不對勁。

念頭剛萌生，就見男人不疾不徐手掐滅煙，爾后拿了手機往外走。

“池去哪兒？”

程晏池踢開門前的凳子，冷清聲線沁骨：“有事理。”

秦昊盯著程晏池遠去的影。

不知怎的，聯想到他十分鐘前收的微信。

程晏池穩步走出電梯，步履從容不迫，瞧不出半點急切。

撥打盛微寧號碼，不通。

“真麻煩。”

上車后，他直接查了導航看平沙路走哪個方向。

久不住鏡海，許多地方都沒印象了。

時值半夜，路上的車不算多。

程晏池只開了十五分鐘就到達平沙路。

應該屬于老舊小區，環境蔽。

確實蠻適合作案。

程晏池神諱莫如深，繼續將車開一段。

孤零零的清影忽地撲進視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