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車廂回著沈瑤憤怒的嘶喊。

程昱川突然從煙盒里煙叼邊點燃，狠狠吸了一口，煙霧模糊他棱角分明的俊，猶如霧里看花。

見此形，沈瑤無所適從，更慌了。

“程昱川，盛微寧的心機非常深，你那天不也看到在商場欺負我的視頻了？就是裝的，裝乖巧，裝純良，背地里還不曉得多骯臟心思。”

沈瑤說著說著就收不住自己激的緒。

不確定盛微寧跟程晏池有沒有茍且，可拼命抹黑他們總沒錯。

舒曼親口的，程晏池待盛微寧與眾不同。

程晏池那種天生冷的男人，如果盛微寧沒給他好，他憑什麼袒護？

程昱川和程晏池關系不和睦，盛微寧作為他未婚妻，程晏池和悅對才不合理吧？

沈瑤又找回了昂揚斗志，拽著程昱川袖疾言厲：“盛微寧本不像你們表面看到的那麼簡單！騙了你們所有人，在你面前裝可憐，還心積慮勾引程晏池，他們肯定有貓膩，難道你一點都沒察覺到？”

程昱川眸子飄忽一瞬，緩緩吞云吐霧，淡聲道：“你沒證據，不要說，我已經問過爺爺，年后就會到我部門來，到時候不管程晏池耍什麼花招都無所謂。”

沈瑤化著妝容的臉以眼可見的速度灰暗，仿佛艷的花一夜之間失去了養分，眼神空無。

恍惚地盯著程昱川，渙散的眼眸流出淚，襯得臉龐晶瑩明，突然笑：“盛微寧給你吃什麼迷魂藥了？”

“你以前怎麼說的？你說盛微寧工于心計，是你爺爺的馬屁，就算全世界人死了，你都不會娶。”

沈瑤的眼眶紅得能滴，語氣辛酸又滿是諷刺：“我清清白白跟你七年，什麼都給你了，結果抵不過區區盛微寧？不就是救你一回？又拿著公司份？”

程昱川沉默不語，瞇眸，火星映到眼底，忽明忽暗。

“你們男人有時候太賤了，吃到里的，時間一長就開始挑三揀四嫌膩味，原先嫌味道不好的，反而開始惦記了，就算那是別人牙里出來吃剩的，也覺得津津有味。”

這番俗說辭讓程昱川的眉頭越皺越。

他眉眼沉，錯眸著沈瑤近乎癲狂的模樣，無奈又疲憊。

其實連他自己也不清楚，究竟是何時對沈瑤淡了。

如今當然有余未了，但摻雜更多的是憐惜以及愧意。

直至煙燒到一半，程昱川緩和語氣，斟酌著言辭開口：“我還沒想好要不要按我爺爺說的做，不過瑤瑤，我的選擇綜合了多方因素，我也是為你著想，如果我們非得在一起，需要承的力會很大，不被家族祝福的婚姻，會遇到許多波折。”

平心而論，是來自程建雄的阻力，程昱川就吃不消，況且，眼下肖若萍又摻和進來了。

沈瑤一言不發，齊耳短發擋住臉上刺骨的冷嘲，低垂著眼簾，眸底時而掠過譎的。

程昱川按住沈瑤的手，溫聲道：“你還年輕，長得漂亮，未來還有很多可能，并非一定得耗在我上。”

“年輕貌又如何？”

沈瑤冷然勾：“鏡海還有誰不曉得我是你程昱川的人？他們敢接盤……”

“瑤瑤，我不準你這麼說自己！”

程昱川眼中跳著怒火，厲聲截斷沈瑤的話：“你以后的路還很長，又有自己的事業，誰敢瞧不起你？”

沈瑤收斂冷笑，被淚水洗滌過的眼睛格外干凈。

直勾勾瞅著程昱川，忽然上他臉，地流連過。

“你的意思，我都聽懂了，你放心，我絕不再糾纏你，從今往后，你要娶盛微寧還是別的人，都同我沒關系了，我也不會舍棄最后的尊嚴求你回頭。”

七年的，終究支離破碎。

程昱川悶悶地吐出一口氣，一微弱酸楚席卷了心臟。

他側過頭，重新握住方向盤：“我送你回去。”

“不必。”

沈瑤斷然回絕，轉向程昱川，眼里含著凄楚：“你就是這樣，既然下定決心分手，就別再給我任何幻想的空間，不然我會更放不下你。”

沒給程昱川回話的機會，沈瑤推開車門堅定地下了車。

“昱川，看在我們過去轟轟烈烈相一場的份兒上，幫我個忙好嗎？”

人站在車門旁，雙眸像失去焦距，空泛地投向遠方，影單薄得風吹就倒。

程昱川結滾了滾：“你說，只要我能為你做。”

“因為肖伯母那件事，我的職業生涯遭到很大沖擊，假如失去你緋聞朋友這份，外界肯定對我的質疑更多，能不能等我工作穩定再宣布我們分開的消息？”

這不算多難辦，程昱川爽快應諾，目送沈瑤消失視野，他靠著車椅，神復雜至極。

回憶剛才那個吻，程昱川腦中閃過一雙明亮的柳葉眼。

*

兩日后，盛微寧接到商務翻譯的任務。

地點在梅溪湖名為“竹林風”的民宿。

各大企業一接近年底，業務盤活便特別頻繁，所以盛微寧只要不工作不家教，一般都不會拒絕這種兼職。

盛微寧拐過大堂便瞥見出專用電梯的程晏池。

男人一墨的正統西裝，姿儀清貴俊雅，領帶打得規整，鏡片后的雙眼清冷岑寂，后跟了五六個人。

盛微寧從容自若地移開視線。

人模狗樣。

自那晚發生爭執，盛微寧沒再往程晏池邊湊。

他對更是冷漠得信手拈來，兩個人自然也沒睡過了。

盛微寧并非真沒點自尊心非要玩倒，反正勾搭不上程晏池實際對損失不大，雖然有點小憾。

有男人劣作祟，偏不信程晏池對無于衷。

冷冷他，過幾天再從長計議。

眼見程晏池一行人到眼前，盛微寧笑容如故：“程董。”

程晏池淡然點點頭，越過穩步朝門口走。

盛微寧去車庫取車。

另一側，程晏池也上了商務車。

“我們今晚要去‘竹林風’。”

賀章沒等到程晏池的回應，狐疑側。

卻發現程晏池正從窗外斂眸，夕輝映，鏡片反出朦朧的，眉宇間掠過一抹冷意。

賀章悄悄往外頭瞟了眼。

白寶馬7利落地劃過漂亮弧線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