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程黛黛頓了一下，抿著開口，聲線輕淡：“對你所做的一切，我都很抱歉，也很對不起我打擾你了，但不管怎樣都希你能理解。”

話音落下。

程黛黛走了。

可能是自覺退場，也可能是不想繼續自取其辱。

而遲暮之留在原地，聽到臨走時的話。

理解？

遲暮之哂笑一聲，再想起剛剛和進行的對話，一直忍著的反胃，頓時升起。

閉上眼單手撐在盥洗臺上，著手心的紙團，強著大腦中緒，忍著胃里的作嘔。

可又像是極其惡心，轉走進隔間，“砰”地一聲關門，干嘔不止。

幾秒后，隔間門重新打開，遲暮之走到盥洗臺前，彎下腰，打開水龍頭，接起一捧清水，漱了漱口。

垂眸看著水龍頭中流下的水，單手承接著。

冷水冰涼，流淌過的掌心，指尖。

溫度似是有些悉。

如同那天的校服被冷水潑倒。

冷冽的溫度傳遞到的皮上，令人不自覺地抖。

生冷刺骨。

......

那天程黛黛說對了，校服了，沒有媽媽能幫換服。

而生病了，也沒有人能幫做什麼。

沉迷于酒里的父親，除了給辱罵和毆打，沒有任何的。

妻子逃難一般的拋棄，讓他無力挽回也失去了面。

等醉酒父親真正意識到自己兒的神問題，也是在學校班主任打來的電話里得知的。

——“你兒的神狀態不是很好，對班級的氛圍造了影響，學校這邊不建議繼續進行學習，希能得到治療調整后返校。”

隨后，父親沒有選擇送去醫院，而是選擇讓呆在家里。

鎖上了門。

其實在沒有喝酒的時候，他是一位正常的父親，會給做飯，會跟說話，然而酒后只有打罵。

當時的遲暮之在家里，明顯覺得自己好像沒有任何變化，周圍的鄰居也漸漸發現了的異常狀態。

躁郁癥發作，尖和掙扎。

躁狂和抑郁同時并存，偶爾也會有幻聽和幻覺。

幻聽著學校里的議論，幻覺著他們的目注視。

無法控制，然而也隨著一天天的發展，令人厭倦。

所以在一個經濟條件不好的況下，父母沒有任何辦法的況下，那天總會到來。

那也是遲暮之難得清醒的，一直苦熬的一天。

照常被關在家里，中午的時候，父親給做飯，開口問想不想出去走一走？

這是遲暮之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話，抬頭看著父親。

他沒有喝酒，樣子也很正常，只是像是一夜未睡，看著很累。

遲暮之最后，點頭答應了。

出門的時候，父親不練的牽著的手，小聲問：“想去哪兒？”

遲暮之想了一會兒，搖頭說：“我不知道。”

父親聞言沒有多想，最終帶著去了市中心的街道上。

那天好像是周六，街上來往的人很多，父親牽著在街道兩旁走著，就像是漫無目的一般，一直游轉著。

遲暮之力漸漸開始消耗，有些疲憊的開口：“爸爸，我不想走了。”

父親仿佛回神了一般，連忙應著，“啊，好，那休息一下。”

遲暮之點頭，“我們現在回家嗎？”

“等一下。”父親頓了頓，牽著似是呢喃道：“再等一下。”

“爸爸。”遲暮之不懂他的意思，“你在說什麼？”

父親回神看著對面街邊的店鋪，低頭問，“想不想吃蛋糕？”

遲暮之不假思索就點了下頭，“想吃。”

父親聞言掃了眼四周，牽著往街邊的長椅走去，輕聲說：“你先在這兒等我，爸爸去對面買給你。”

遲暮之坐在長椅上，抬頭想看他的臉，逆下卻有些看不清，遲疑問了句，“我們有錢嗎？”

“有的。”父親點頭，“爸爸有錢，你乖乖等著，我去買給你。”

話音落下，遲暮之到父親牽著的手一松，心下忽而一慌，抬頭想他，可他的影已被人群擋住。

那一刻，遲暮之突然想到了母親。

或許。

可能，是再一次的拋棄。

那時年的遲暮之依舊存有僥幸，愿意再相信一次。

相信的父親會回來的。

會給買來蛋糕。

然而，遲暮之的記憶里記得坐在長椅上，一直等，一直等著，等到了午夜的街道。

寒風凜冽。

四周的喧鬧也一點點變為了寂靜無聲。

最后有好心的路人注意到的況，打電話給警察，把送回家。

房門打開的一瞬間，可能誰都沒想到。

屋四周除了以外的東西。

全都不見了。

就像是被人臨時搬空一樣，滿地狼藉，匆忙又凌。

的父親，原來已經回到了家里。

但他卻不是選擇了回來，而是逃離。

那一天，年的遲暮之站在黑暗中，看著陌生又空的房間，突然明白了。

為了一名孤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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