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呈域仰躺在屋頂，他其實并不在意顧廷對自己態度，只是聽到他對自己說那種不堪的話多還是會引起一些緒波。

他以為自己不在乎的，但畢竟那顆心不是石頭做的。

三歲那年他聽過更難聽的話，那句“是你害了你母親，你有什麼資格要我的關心，你配嗎？”還是會浮在腦海忘不去。

顧廷說那句話時猙獰的表和眸底的恨意深深的刻在他的腦海中，讓他害怕、讓他覺得自己就是罪魁禍首，當晚就做了噩夢，燒了好幾天不醒，祖父和大哥在一旁擔心不已、忙前忙后的照顧。

醒來后聽到下人小聲議論著祖父把顧廷罵了一頓，還敲了幾拐杖，嚴重的。后來祖父問他那晚顧廷和自己說了什麼，他搖頭，說不記得了。

其實他一直都記得。

祖父便沒再問，但還是不放心的叮囑了一句“那不孝子說的什麼話都不用理會，只當他放屁就好。”

顧呈域點頭，自那以后，他不去奢那些大概永遠都得不到的父，也不怎麼開口說話。

一直覺得自己不在乎的，今天一句話還有想起了那年發生的事。

那年之后，顧廷沒再和自己說過一句話，今天這句話是過去十七年說的第一句吧。

三歲他便知道，無論自己多乖巧，做的多好都不可能得到顧廷的一個眼神，其實諷刺的，這些年一直無視的徹底，一開口竟是怕他丟了定遠侯府的面子。

顧呈域下意識的抬手挲著腰間系著的香囊，香囊里裝著一枚平安符，以前有那枚平安符陪著自己，就像小姑娘也陪在自己邊一樣，在邊關也是靠這個一步步撐過來的。

那兩年，顧廷沒來過一封信，從未有只言片語的關心，甚至他從邊關回京的第一頓飯都不愿意一起吃，將不聞不問貫徹到底。

對于顧廷來說，他的安危還沒有定遠侯府的臉面重要。

房檐下，莫為和任不知見公子在上面發呆的時辰有些久，剛剛他們也是跟在后的，顧廷說的那句話也聽到了。

其實任誰聽到這麼一句話都不可能好，別說公子還有那般的年經歷。

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張了張口，“你去。”

兩人異口同聲。

莫為和任不知雙雙嘆了一聲氣，其實就算他們去了，本就沒什麼用，又同時道：“要不把公主來？”

“時辰很晚了，要是敢去打擾殿下，打斷你們的！”

一道冷厲的聲音從屋頂傳來，兩人雖然了脖子，但明顯松了一口氣，公子的心這是好多了。

沒一會，顧呈域便從屋頂一躍而下，恢復了他剛回府時的心，“去休息吧，明日還要去鄭王府赴宴。”

“是。”

莫為和任不知心中暗道：原來只需提一句公主，就能讓公子的心好起來呀。

好在還有公主。

......

九月二十，鄭王的生辰，帖子早在幾天前就送到了公主府。

鄭王是皇室中最喜歡辦生辰宴的人，每年都辦，還年年都是大辦。

鄭王雖和陛下不是一母同胞，但也是姜愫的皇叔，以前姜愫未出宮不去倒也說得過去，但如今既已住到公主府，帖子也已經送來了，就沒有推的理由。

覓清從妝奩中挑了一支步搖出來，姜愫看了一眼，“簡單些就好，就這支玉蘭花簪子吧。”

覓清依言把步搖放回了妝奩，為姜愫戴上那支簪子，后正在拿衫的覺淺聞言也拿了屏風左邊那套。

“公主，可是昨晚沒休息好？”

覺淺一邊伺候姜愫穿，一邊關心的問道，從早上起來開始，公主就比以往安靜。

“可能吧。”

姜愫也說不上來，心里總覺得有點悶悶的，心緒有些微的不寧，抬眼看了一眼窗外，今天并沒有太，灰蒙蒙的天空，像一塊沉重的紗布。

覓清有些擔心，把手覆在姜愫的額間，溫度正常，但公主的臉確實有些不對勁。

“公主，奴婢讓胡太醫來一趟吧。”

姜愫喝了一口覺淺遞過來的茶，心里那子悶悶的緒好了一些，微微搖了搖頭，“可能是今天的天氣影響吧，我的并沒什麼不適，不用擔心。”

覓清和覺淺還是不放心，在覺淺看來沒什麼事比公主的重要，“要不奴婢讓楚黎把賀禮送去鄭王府就好，公主今天就好好在府上休息。”

姜愫知道們是為自己好，但并無大礙，若是被人知道難免拿出來說幾句。

“鄭皇叔是長輩，我突然說不適總會令人多猜多疑的，以前不在宮外還好，如今都在宮外了還這般推三阻四難免讓人覺得我難相，仗著父皇的寵不把長輩放在眼里。”

鄭皇叔曾經還救過父皇一次，要是自己突然說不適不過去豈不是打了鄭皇叔的臉面，即使那一救是偶然，但也是救了啊。

況且鄭皇叔對和太子哥哥、小姜言都不錯。

覺淺自知考慮不周，難相倒是還行，但仗著陛下的寵不把長輩放眼里這一條可就大了。

到時候言彈劾，京都到議論，到底對公主的名聲不好。

“沒關系，我知道覺淺是為了我好。”姜愫拉了拉有些疚的覺淺安道：“過去一趟在皇叔面前個臉就回來，不用擔心。”

“嗯，那公主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跟奴婢說。”

“嗯嗯，會的。”

竹青走了進來便聽到三人的對話，也有些擔心，畢竟公主早膳沒用幾口，“公主，奴婢會些醫，不如讓奴婢為您把下脈吧。”

覓清連忙附和，“是啊，公主，不請胡太醫過來就讓竹青姑姑先看看吧。”

姜愫無奈的看了三人一眼，為了讓們放心便也答應了。

出手腕給竹青把脈，竹青也把手指搭了上去。

其實姜愫在剛剛說了這麼一會子話之后，心里的那點沉悶已經漸漸散開了，沒了那子不適。

片刻之后，竹青便把手收了回來，“公主子無礙，只是昨晚公主可是睡得有些晚？”

姜愫一愣，沒想到這也能知道，尷尬的笑了笑，“還好啦。”

昨晚失眠了。

因為顧呈域那句想把帶去私宅藏起來的話，然后腦子里就想了一些話本上的畫面。

見三人一直看著自己，姜愫故作淡定的說：“看吧，我沒事，你們就是太張了。”

覓清和覺淺這才放心下來。

“公主，馬車已經準備好了。”

就在這時，楚黎過來說可以出發去鄭王府了。

姜愫點了點頭。

只是，坐上馬車時姜愫心底那種沉悶的覺又來了，抬手了眉心，總覺得今天有些心緒不寧。

但為何會這般，又說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