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嶼有一瞬間的怔愣，像是沒料到以安會答應得如此干脆。驚喜在他眼底一閃而過，快得像錯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復雜難辨的緒，像是暗流涌下的深海，幽暗不明。但他很快掩飾了過去，角勾起一抹溫的笑意：“以安，你真的愿意？”

以安避開他的目，盯著自己絞在一起的手指，低聲道：“我愿意，但是……”抬起頭，眼神堅定，“我們只是協議訂婚。”

”以安深吸一口氣，語氣平靜地敘述著早已想好的條件，“首先，訂婚只是為了應對顧景淵的惡意中傷，幫謝氏度過難關。其次，等謝氏恢復正常運營后，你要幫我把弟弟接到A市來治療。”說到弟弟以辰，眼底閃過一不易察覺的痛苦。

“以辰他……”謝嶼言又止，最終還是嘆了口氣，“他的病，的確不能再拖了。”

以安點點頭，眼眶微微泛紅，“我只有這一個弟弟，我不能失去他。”攥著拳頭，指甲幾乎要嵌進里。

謝嶼看著，眼中閃過一憐惜，手輕輕覆上冰涼的手背，“放心吧，以安，我會盡全力幫助以辰的。”

以安不著痕跡地回手，指尖的涼意卻揮之不去。“謝嶼，你放心，謝氏的危機是我造的，我一定會負責的。”語氣堅定，目灼灼。

謝嶼有一瞬的恍惚。眼前的以安，似乎和從前不太一樣了。以前的，乖巧溫順，像一只致的瓷娃娃，讓人忍不住想要呵護。而此刻的，弱的外表下，卻著一倔強和不服輸的勁兒，像一株在風雨中搖曳卻始終不肯低頭的野草。

“時間不早了，”謝嶼看了眼腕表，“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不，”以安搖搖頭，神認真，“時間迫，不如現在就上樓，把接下來的事好好商量一下。”

謝嶼看著，眼中閃過一欣賞。他點點頭，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兩人并肩走進謝氏大廈，以安的心跳得很快，能覺到謝嶼的目不時落在上，帶著探究和審視。努力保持平靜，告訴自己，這只是一場易，為了弟弟，必須撐下去。

奢華的辦公室里，彌漫著淡淡的檀木香氣。以安坐在的真皮沙發上，手指不安地挲著擺，目卻不敢直視對面的謝嶼。巨大的落地窗外，A市的夜景如同一幅流溢彩的畫卷，卻毫無法吸引的注意。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平靜一些，開口道：“謝嶼，關于訂婚的事……你家里人……”

謝嶼似乎早就料到會問這個問題，他放下手中的文件，微微后傾，靠在椅背上，角噙著一抹淡淡的笑容：“怎麼？擔心我爸媽不同意？”

以安點點頭，又飛快地搖搖頭，“我只是……我只是想知道他們的態度。”

謝嶼輕笑一聲，語氣中帶著一自嘲：“以安，你該不會以為我和顧景淵一樣，是個被家族控的傀儡吧？”他頓了頓，眼神中閃過一復雜的緒，“顧景淵的婚姻，他做不了主。他和南桑寧，不過是家族聯姻的犧牲品。但是我不同。”

他的語氣變得認真起來，目灼灼地盯著以安：“你知道的，高中時，我家境普通，甚至可以說有些窘迫。上了大學之后，家里的況才突然好轉，我父親創辦了謝氏。謝氏能走到今天這一步，是我一步一個腳印拼出來的，我不需要靠任何聯姻來提升謝氏的地位，更不需要犧牲自己的婚姻去討好任何人。”

以安聽著他的話，心中五味雜陳。想起高中時期的謝嶼，沉默寡言，總是獨來獨往，像一株生長在角落里的植，不引人注目，卻又頑強地活著。那時的他，雖然清貧，卻有著一種不屈服于命運的韌勁。

“以安，你不用擔心，”謝嶼的聲音將從回憶中拉了回來，“我父母雖然思想傳統，但他們尊重我的選擇。更何況，”他頓了頓，語氣中帶著一不易察覺的戲謔，“我媽一直很喜歡你，覺得你乖巧懂事，配我綽綽有余。”

以安被他突如其來的調侃弄得有些臉紅，低下頭，小聲說道：“阿姨過獎了。”

謝嶼看著赧的樣子，眼中閃過一溫，謝嶼溫的目讓以安有些不自在，局促地笑了笑，想要說些什麼打破這略顯曖昧的氛圍。然而，謝嶼卻先開了口，他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帶著一懷舊的味道：“以安，你還記得高中時候的事嗎？”

以安的心猛地一，高中…那段青而懵懂的歲月，是心底最也是最不愿的地方。點點頭，眼神有些躲閃，“記得一些……”

“其實，從高一開學的第一天起，我就注意到你了，”謝嶼的語氣中帶著一不易察覺的溫，“那個時候的你，扎著簡單的馬尾辮，穿著洗得有些發白的校服，總是安安靜靜地坐在教室的角落里看書，像一朵不惹塵埃的白梔子花。”

以安的呼吸一滯，沒想到謝嶼竟然會注意到，更沒想到他會對有這樣的印象。一直以為，在那個充滿青春荷爾蒙的年紀里，像謝嶼這樣優秀耀眼的男生，眼里是不會有這種平凡存在的。

“我知道，高中三年，甚至到大學一年，你對我的喜歡，我都是知道的，”謝嶼的語氣變得認真起來，“但是，那時的我，家境普通，甚至可以說有些窘迫，我不想讓你跟著我吃苦，也不想讓你為我前進路上的負擔。所以，我選擇視而不見，假裝不知道你的心意。”

以安抬起頭，怔怔地看著他。原來，他都知道……原來，他不是對沒有覺……

“以安，對不起，”謝嶼的眼中閃過一歉意，“那時候的我，太年輕，太自以為是，不懂得珍惜。我以為我可以憑借自己的努力，給你更好的生活，卻忽略了你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那…你為什麼…現在…”以安的聲音有些哽咽。

“因為我后悔了，”謝嶼的語氣堅定而有力，“這五年在國外，我每時每刻都在想你，我意識到你對我的重要，我不能再錯過你了。回來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想辦法找到你，接近你。”

他頓了頓，目灼灼地盯著以安，“我和顧景淵說的那些話，不是玩笑，我是真的想追回你。雖然現在是協議訂婚，但我相信，只要我努力，你一定會再次上我。”

以安的心一團麻，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知道該做什麼。謝嶼的深告白像一記重錘，砸得暈頭轉向。五年，一千八百多個日日夜夜，足以改變很多事。曾經的懷，如今也蒙上了一層厚厚的塵埃。謝嶼的話在腦海里回，那些高中時代的片段像走馬燈一樣閃過，他說的那些細節，幾乎沒有印象，反倒是他冷漠的眼神和疏離的背影，是揮之不去的記憶。如果真的喜歡，又怎麼會杳無音信五年？

深吸一口氣，將翻涌的緒了下去。現在不是糾結過去的時候，當務之急是解決眼前的困境。“我們……還是先想想接下來該怎麼辦吧。”避開了謝嶼的目，語氣聽不出任何波瀾。

謝嶼似乎察覺到了的疏離，眼神黯淡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復了常態。“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