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嶼坐在偌大的客廳里,雙手依舊掩住臉,心頭涌的苦如浪般一波接一波,幾乎要將他淹沒。墻上的古董掛鐘發出清晰的“滴答”聲,將這片死寂的空間襯托得更加孤冷。
他站起來,步履踉蹌地走向吧臺,拉開酒柜的一剎那,仿佛失去了一切力氣。他隨手抓起一瓶紅酒,拔掉塞子,就著瓶口狠狠灌了一大口。酒的炙熱像一條燃燒的火線,卻燒不掉他心中的空與絕。
“謝嶼,你什麼時候這麼懦弱了?”他低聲自語,聲音里帶著嘲弄的味道。他將瓶子重重地放在吧臺上,眉心擰,仿佛做了一個艱難的決定。
他拿起手機,翻找著聯系人列表,指尖停在一個名字上頓了頓,長嘆一聲,終究撥了過去。在嘟聲響起的瞬間,他的心竟然開始狂跳,仿佛在期待著什麼,又害怕著什麼。
電話被接通了,對面傳來一個懶散的聲音:“喂,謝,這麼晚了,找我有事?”
謝嶼著手機的手指像是灌了鉛,每一個關節都僵得不可思議。他聽著電話那頭傳來的呼吸聲,遲遲沒有開口。對方似乎有些不耐煩了,語氣懶洋洋地問:“謝,你是想談合作,還是單純半夜找人聊天啊?”
謝嶼閉了閉眼睛,掃向吧臺上那半瓶紅酒,心里了一片。他深吸了一口氣,似是鼓足勇氣,又似是在拼命抑著什麼:“我……我做不到。”
一句簡單的話比他想象中的要沉重得多,聲音終究是沙啞著從牙里出來。下一秒,他直接掛了電話,沒有多在意那頭傳來的疑和喊聲。他的額頭抵著冷的酒柜玻璃,狠狠閉了閉眼睛。
周圍安靜得只剩下自己的呼吸聲和心跳聲,他覺得整個世界都像是噩夢一樣在口。他盯著手機屏幕看了很久,指尖抖地在輸框中敲下一句話:“以安,對不起。”然后按下發送鍵。屏幕微微一亮,代表消息已經發出。
紅酒的苦還在舌尖打轉,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為誰道歉,是為,還是為了那個連他自己都開始厭惡的自己。他重重地將手機摔在沙發上,整個人無力地靠進沙發里,額頭抵著雙手,眼神空地看著前方。仿佛用盡了全的力氣,他斷斷續續輕聲呢喃:“謝嶼啊謝嶼,這輩子你還能有什麼資格得到幸福?”
黑的轎車在寂靜的夜下停在了一棟舊小區樓下。以安推開車門,沉默無言地踏進樓道。狹窄的電梯在這一刻顯得格外冷清,裹著外套站在角落,盯著電梯上不斷跳躍的樓層數字,眼神有些空。
電梯停下的叮咚聲將從思緒中拉回。扭開家門的那一刻,才真正到安全,長長地呼了一口氣。但隨即,的目及到手機屏幕上的提示燈一閃一熄,有消息未讀。
放下包,屏息點開手機,映眼簾的是謝嶼的信息——“以安,對不起。”
以安怔怔地盯著屏幕,那幾個字像是一把無形的匕首,重重扎進了剛剛恢復一點平穩的心里。淚水幾乎不控制地涌上眼眶,而口則涌起一不明的酸楚和疼痛。
手中的手機被重重放到茶幾上,發出一聲悶響。用力眨了一下眼睛,才將淚意退。強迫自己轉走向浴室,扭開花灑,讓滾燙的熱水沖刷全。熱蒸汽蒸騰著房間,仿佛能隔絕與外界的所有牽扯。
以安閉上眼,任由水流沿著發滴落。為何五年后的謝嶼會變這樣?想不出答案。
還記得五年前的謝嶼,那時的他斯文安靜,總是穿著干凈的白襯衫,眉目間著年特有的青溫。仍然記得,那時的謝嶼喜歡在教室靠窗的角落,低頭讀一本泛黃的書。那個謝嶼笑起來像,溫暖而無害。
可如今的他,為什麼變得如此陌生?他的鋒芒掩蓋了一切溫,眼神深沉得像是一汪無法看的潭水。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以安輕漉漉的面頰,眼神有些迷茫。是那個從未真正及過的謝嶼,還是現實將他碾了現在這副模樣?
想不明白,也不愿去想。
洗完澡,換上了一件寬松的家居服,雙蜷在沙發上。的毯覆蓋住的,水珠未干的發尖滴落到肩頭,帶來一涼意,可卻毫無察覺。
茶幾上的手機屏幕再次亮起,以安的眼神下意識瞥了一眼。謝嶼的信息仍然躺在那兒,沉默地閃爍著,像是無言的控訴,又像是試探的圍困。
最終沒有回復,也沒有刪除那條信息,只是垂下眼簾,將臉埋進了毯中。
清晨的天還未完全亮,以安便睜開了眼。夜里的夢境如煙霧般模糊,簡單洗漱后,提起行李走出房門。
列車啟后,窗外的風景漸漸變得模糊,以安的腦袋輕輕靠在窗戶玻璃上,眼神空。
列車駛出隧道時,車廂里不乘客突然發出了竊竊私語——“你看了沒?顧氏集團出事了!”“是啊,這次恐怕傷筋骨了。”“價都跌那樣了,民這下麻煩了……”
“顧氏集團”幾個字突然闖以安的耳朵,猛地回過神來,下意識地掏出手機,解鎖點開新聞頁面。
“顧氏集團涉嫌財務造假,高管卷貪污案件,市值蒸發百億!”新聞標題赫然醒目,滾的實時態無不出這個商業帝國的與狼藉。
以安地盯著屏幕,目比夜里的那盞車燈還要深沉。心底涌過一陣復雜的緒:震撼、迷,卻夾雜著一不安。
“都說顧氏部早就不安分了。”旁邊座位上的一個中年男人低聲議論著,“這次肯定有牽頭的人要出來背鍋,看看是誰運氣不好嘍。”
列車輕輕地震了一下,以安的手指微微收,屏幕的芒映在黯然的臉上。視線一行行掃過新聞報道,的眉心越皺越深。顧氏集團的如一枚投下池水的石子,激起了千層浪,但的注意力卻全部集中在那一個名字上——顧景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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