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里烏煙瘴氣，撲面而來是一劣質嗆鼻的煙味。

茶幾四周圍著幾個正在打牌的年輕男人，各個都在吞云吐霧。

最中間的是劉曉華的弟弟，喬以棠那天在法院見過。

這幾人邊打牌邊說笑，里時不時冒出幾句國粹，有人贏了牌還擼著袖子大聲喝彩。

吵吵嚷嚷中本沒人發現突然出現的喬以棠。

順著一地的瓜子殼和果皮，喬以棠又看向站在窗邊打電話的中年男人。

那是劉曉華的父親。

他扯嗓子著一口方言對電話那頭的人炫耀：“我們現在住上了大房子！給你拍幾張照片，好高的樓呢。”

“對，曉華那同學有錢，說可以讓我們一直住著。”

“哎呀，同學總不能把我們趕出去，不然太沒良心了，之前那個案子要不是我們家曉華做證人，本打不贏！”

“過幾天還有一筆賠償款，到時候你們來京市，我好好招待你們！曉華弟弟的朋友已經來了呢！”

喬以棠聽得頭頂直冒火，敢他們把這里當自己家了。

那天在法院門口劉曉華一家穿得干干凈凈，說話也有分寸懂禮貌的模樣，原來都是裝出來的。

喬以棠搬走的時候，傭人把這里打掃得一塵不染，干凈如同新房。

可現在臟，到都堆著七八糟的東西，潔白的墻面還有的污漬。

才短短幾天，這套房子就被霍霍得不能看。

喬以棠正要進門，又聽見廚房那邊傳來劉曉華媽媽的喊聲。

“這麼多人就你閑著，讓你掃個地還矯。”

“媽，我有點冒，不舒服……”這是劉曉華的沙啞嗓音。

“廢！你說說你還能有什麼用，今天家里人多，一會兒多做幾道菜知道嗎？”

劉曉華哽咽著說：“這里不是我們的房子，我們只是在這里借住……”

“你那個同學讓你來當證人，當然得給我們安排住！”劉母急吼吼道：“難不還讓我們去睡大街？”

“那也不能把這里弄得這麼啊。”

“你哪來這麼多話，趕做飯！”

站在門外的喬以棠聽明白了，房子這麼是劉曉華的父母和弟弟弄的。

之前喬以棠以為劉曉華全家一起跟來京市，是對不放心，也對案子很關切。

現在喬以棠才知道他們是想吸著劉曉華的，期來京市過好日子。

或許當時去找他們的律師團隊和自己對劉曉華的善意讓他們出現了這些錯覺。

喬以棠在門口站了一會兒，還沒進門，圍在茶幾前打牌的人先看見了。

“哎這是誰？你從哪里冒出來的？”

“我們沒人去開門啊，怎麼進來的？”

“不會是撬鎖來東西吧，穿得人模人樣，竟是個小！”

幾人本沒將喬以棠放在眼里，覺得一個弱子不足為懼。

還嘻嘻哈哈地用惡意的目打量著喬以棠，朝吹口哨。

喬以棠沉著臉，大步走進去。

有個青年站起來：“哎，你到底誰啊，怎麼還進來了？”

“我是誰？”喬以棠抬腳把地上的果皮踢開：“我是這房子的主人。”

幾個青年愣了一下，隨即發出一陣哄笑。

“這房子是劉曉華的，怎麼你的了？”

喬以棠滿腔無語：“這房子什麼時候改姓了劉，我怎麼不知道？”

這時劉父劉母都急匆匆走過來，劉曉華的弟弟也認出了喬以棠，趕從沙發上起。

劉母：“是以棠啊，你來也不提前說一聲，快坐快坐。”

推開沙發前的幾個青年，雙手在沙發上劃拉了一下，招呼喬以棠坐下。

這完全是主人招呼客人的態度。

喬以棠看著沙發上那些瓜子殼和煙灰，一點坐下的都沒有。

“這房子是我租的，你們搞得又臟又，到時候退租你們給房東賠。”

“這……”劉母愣了一下：“你那麼有錢，怎麼還讓我們賠錢呢？”

在后的劉曉華急著對喬以棠說：“我會打掃干凈，等賠償款一到我們馬上就回老家！”

“別胡說！”劉母按著劉曉華的肩膀把推到后：“我們還要在這里常住，你別說。”

“常住？”喬以棠冷冷看著：“還真把這里當自己家了，好，你們可以常住，但以后租金自己出。”

劉父一聽這話沉下來臉，剛才臉上的諂笑意都散了。

“當初你找我們來京市，那你就得負責我們的食住行，再說曉華是關鍵證人，如果沒有案子本贏不了，我兒是你的恩人，你就這麼對待恩人嗎？”

喬以棠掐著手心才能忍住怒火。

冷聲道：“之前我給過你們的一筆錢，供你們在這里花銷，現在你們還住著我租的房子，食住行都包了，但我總不能養你們一輩子吧。”

劉曉華的弟弟嘟囔道：“我們幫了你大忙，你就得養我們一輩子……”

喬以棠狠狠瞪了他一眼：“曉華不只是證人，也是案子的當事人，只是因為出庭做了證，我就得養著你們一家四口？”

滿屋子安靜下來，一時沒人說話。

“以棠……”片刻后劉曉華梗著嗓子說：“我們沒想這樣，我們不會在這里常住，爸媽，你們不要胡說。”

“閉！這里哪有你說話的份兒！一個小丫頭片子懂什麼？”

劉母朝劉曉華臉上扇了一掌：“沒用的東西！”

喬以棠見狀趕上前把人從劉母后拉過來。

“你怎麼能隨便打人？”

劉母：“我生的孩子我打幾下怎麼了？就一個掌，又沒打疼……”

喬以棠：“你們一個個有手有腳，卻指使腳不好的曉華做飯做家務，還不打，你們心里能過得去嗎？”

“孩子就應該做這些，本來就是個沒用的，現在還斷了，將來嫁人后也得干這些活。”

喬以棠被劉母的大言不慚氣得額角突突直跳。

突然想起什麼，扭頭問劉曉華：“之前我給你打的錢，你不會都給他們了吧？”

劉曉華沒說話，眼睛一眨落了淚。

喬以棠便明白了。

知道劉曉華家境貧寒，因為父母在京市打工才來京市上學，后來被霸凌導致殘疾，父母拿了陳家的錢就回了老家。

所以喬以棠才時不時給轉些錢發點紅包，想讓給自己買點好吃的。

現在看來那些錢一分都沒落到手里，都被父母和弟弟搜刮了去。

“好啊，原來你們一家子都在吃兒的人饅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