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以棠扭過頭去,對上謝承硯的眼眸。
周圍一切都很暗,但他的眼睛很亮。
傘下是一片寧靜而溫馨的靜地,而在謝承硯后,是漫天的飛雪。
雪下得越來越大,將世界染白,喬以棠目一切都白茫茫的,好似什麼都不真實,只有眼前的謝承硯是清晰的。
以及十指相扣的溫暖,也格外清晰。
心跳得很快,想起剛才在車子里謝承硯抱著哽咽的嗓音,想起那碗熱騰騰的餛飩。
沒有不答應的理由。
“可以。”說。
謝承硯眼可見地欣喜,一直沉著的角瞬間翹起來。
可他還沒來得及說話,喬以棠又追問:“但我們當初有一年協議,說好到時間后會離婚。”
對謝承硯早有心,可他們的開始是懷有目的,又有明確的時間約定。
如果要試著喜歡,當初的協議還存在嗎?
謝承硯聽完點了點頭:“是有這麼回事……”
可那不過是當時哄著喬以棠領結婚證隨口說的。
謝承硯頓了片刻,問:“我們當時簽過協議嗎?”
“沒簽。”
“只有白紙黑字才是協議,口頭約定都不算。”
喬以棠:“……是這樣嗎?”
那會兒覺得和謝承硯結婚是占了便宜,所以當時謝承硯提出的要求都默默記在心里。
謝承硯現在卻說不算數。
“所以你的意思是沒有一年之約?”
謝承硯眼底變得有些晦暗:“你一直想著這件事,是不是每天都在數日子,就等著和我離婚。”
“……沒有。”
喬以棠心道就算數日子,也是盼著時間過得慢一點。
與謝承硯結婚后,是過得最開心安穩的日子。
一年的約定就像一場夢,在上,一次次提醒不能深陷其中,等到夢醒,和謝承硯便再無關系。
如果一年不算數,那時刻提醒自己不要心的顧慮便也不存在。
“所以……”謝承硯又很認真地問了一遍:“試著喜歡我,可以嗎?”
這次喬以棠想了很久:“可以,那你呢?”
你有沒有一點喜歡我?
謝承硯往前近,他微微俯,自嘲地嘆了口氣,似乎很挫敗。
“難道你覺不出來?”
喬以棠不自覺往后倒退一步,四周雪花紛飛,但兩人傘下,好像形一個閉的空間。
謝承硯離這麼近,有種看不見的迫。
喬以棠閉了閉眼。
腦海中一下子浮現出很多畫面。
樓梯間里謝承硯幫送電閘粘的滿手灰,醫院里謝承硯遞過來的拖鞋和毯子,他送回家,問要不要和他結婚。
客廳里所有燈全暗下來后那份朦朦朧朧的曖昧,泳池里他不顧一切救的懷抱,法院門口他迎著抱著花告訴“你也很勇敢”……
以及無論何時只要需要,謝承硯永遠能及時趕到,及時出援手的每一個時刻。
他在很多人面前護,幫說話,還說無論做什麼,他都幫托底。
那場盛大的煙花,以及永遠都忘不了的漫天花火之下的。
最最重要的,還有一筆筆打到賬上的錢。
如果這些還不能稱作“喜歡”的話……
喬以棠再睜開眼,眼底有的淚。
停住后退的腳步,穩穩站在謝承硯面前,心底那份莫名又捉不定的恐懼慢慢消散。
看見謝承硯一手撐傘,一手按住的后頸,低頭吻了過來。
再無需多言。
昏暗的巷子里,漫天飛舞的雪花中,他們相擁,肆意地親吻。
……
與此同時,謝家老宅一陣飛狗跳。
在謝承硯和喬以棠離開后,傭人們忙著收拾滿地狼藉,謝文昊覺得氣氛張悄悄跑了,而謝源正和呂玲月在互相埋怨。
本來平靜下來的謝老爺子突然又犯了心臟病。
來醫生看過后,醫生建議老爺子住院治療一段時間,一家子又急急忙忙把人送去醫院。
忙活了大半夜好不容易才安穩下來。
醫院樓梯間里,謝源正沒好氣地低聲罵:“看你想出的餿主意!沒挑撥到他們,我爸先被氣進醫院了!”
站在他對面的呂玲月也在氣頭上:“之前你同意,現在又開始馬后炮?”
“不過你放心,剛才承硯為了面子才沒和喬以棠撕破臉,這事過后即便他們不離婚,也有了隔閡。”
謝源正煩躁地點了一支煙:“他們有沒有隔閡我不知道,但我可是得去非洲!”
他之前確實同意呂玲月在謝承硯生日這天搞點事,但哪里能想到謝承硯要把他派去非洲。
現在復盤整件事,好像所有人都沒影響,只有他要被趕去非洲。
謝源正快氣死了。
呂玲月道:“說不定他在氣頭上,過幾天就忘了。”
“你覺得可能嗎?”謝源正瞪了一眼:“他一直是說什麼做什麼的子,把人外派就是一句話的事,現在謝明明還在非洲呢,過年都不一定能回來。”
呂玲月順著謝源正的話說:“所以他眼里本沒有你這個爹,我看明明發的照片,都快變黑猴了,你去了更吃不消。”
“剛才還說要把我們一家子趕出去住橋,這種事他真能干得出來。”
謝源正聽這麼說,眉心愁出了一條深深的壑。
“整個謝家都被他著,我能怎麼辦?我畢竟是他親爹,他總不能真讓我去住橋!”
呂玲月神一暗,心道你是他親爹,我可是后媽,謝承硯要是趕盡殺絕,第一個遭殃的就是我!
“他把你去非洲,你還把他當兒子呢?”
“再這樣下去,咱們都得喝黑西北風,我今天這麼做是想讓他和喬以棠離心,這樣我們才能得進去。”
這些話呂玲月先前都對謝源正說過,現在謝源正悶頭煙,沒接話。
呂玲月嘆了口氣,往病房的方向看去,慢慢放低嗓音。
“我看著老爺子狀態不好,說不定……老爺子要是真出了事,以承硯的子,咱們一點財產都分不到,所以必須早做準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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