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那天,別墅里的大多傭人都回家過年,只有常管家和張姨還留在這里。
一大早張姨就開始準備年夜飯的食材,到了晚上喬以棠拉著張姨和常管家上桌,打算一起好好過個年。
想著一會兒吃完飯就找謝承硯問清楚。
但飯還沒吃幾口,謝承硯突然接到電話,臉一下變了。
“怎麼了?”
“醫院的電話,老爺子況不大好,說可能撐不過今夜,謝家的人都在急匆匆往醫院趕。”
喬以棠手里的筷子一抖:“那我們快去醫院!”
迅速起去換服,和謝承硯一起開車趕往醫院。
兩人一路沒怎麼說話,雖然他們對老爺子沒什麼,但誰也不想老爺子死在除夕夜這樣大好的日子。
這個日子和時間路上非常堵,每個路口平均要等兩次紅燈才能通過,平時不到半小時的路程他們足足開了一個小時。
到了醫院老爺子病房的那層樓,剛下電梯就聽見走廊里吵吵嚷嚷。
許多一年到頭見不了幾次的謝家人都跑了過來。
謝承硯的影出現時,走廊里吵嚷的聲音有一瞬間平息。
大家很快朝他圍過來。
“承硯,你可算來了,老爺子況不大好啊。”
“今天這麼喜慶的日子,誰能想到會這樣……”
謝承硯冷著臉,一個人都沒搭理,徑直走向病房,推門進去。
里面醫生正在搶救,喬以棠隔著玻璃看了一眼,見里面況危急,沒跟進去。
找了個不怎麼擁的位置安靜站著,其他人都踮著腳往里瞧,急得團團轉。
幾十個人在走廊里,有人小聲說:“承硯也太不像話了,老爺子快死了,他還來得這麼晚,和沒事人一樣,真是不孝。”
有人附和:“是啊,我早就聽說承硯和老爺子關系不好,說不定早就盼著老爺子死后分產呢。”
他們嗓音很低,但站在他們后的喬以棠卻聽得清楚。
這些人嘟嘟囔囔說閑話,喬以棠可以當沒聽見,但他們說到了謝承硯頭上,喬以棠忍不了。
往前走了幾步,站到那幾人中間,冷聲開口:“你們倒是來得早,是能進去搶救還是能給醫生搭把手?”
“八竿子打不著的遠親這會兒倒是來得齊整,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來拍全家福呢。”
人群倏忽安靜,大家的視線都朝喬以棠看過來。
剛才說得最歡的是個中年男人,他擰著眉上下打量了喬以棠一眼。
“你誰啊?”
上次在老爺子的壽宴,喬以棠沒見過這個人,他應該不是什麼重要的人。
喬以棠反問:“你是誰,敢在這里對謝承硯指指點點?”
那中年男人喊道:“你一個小姑娘怎麼和我說話呢!”
有人小聲提醒:“這是承硯的老婆,剛才他們一起從電梯里下來,你沒看見?”
“是嗎?”這人又打量了喬以棠幾眼,眼神有些輕蔑。
他沒去老爺子的壽宴,并不知道壽宴上謝承硯對喬以棠百般維護,對沒有太多忌憚。
“那又怎麼了?我是老爺子大伯的婿的堂弟,我是長輩,這里沒有你說話的份兒!”
人群再次安靜下來,大家都在看戲。
一會兒就要分產,有人分得多自然有人分得,所有人彼此之間都有敵意。
此刻沒有一個人肯站出來為喬以棠說話。
大家以為喬以棠一個弱弱的小姑娘了欺負一定會忍氣吞聲,誰知竟嗤笑一聲。
“我還以為是什麼厲害的人,一個數三代都數不到的親戚,平日沒來看過老爺子,這會兒倒是上趕著,你是關心老爺子還是想干什麼,心里清楚。”
這話直接點明對方的目的是老爺子的產。
那中年男人沒料到喬以棠說得這麼直白,臉面一下紅了。
之前他只聽說謝老爺子在住院,不知道他病得這麼嚴重,本沒想過來探。
他有些赧,梗著脖子道:“老爺子病得這麼重,就是因為你們沒照顧好,要是早知道我一定親自來照顧!”
喬以棠眼神一點點冷下來:“剛才還說沒有我說話的份兒,現在老爺子病重倒是先怪到我頭上。”
“老爺子有兒子有兒媳,非要我們這些小輩來照顧?你們一個個站著說話不腰疼,如果真用到你們,恐怕一個比一個跑得快。”
這下那中年男人徹底沒了話,走廊里也一時安靜得可怕。
大家見喬以棠如此伶牙俐齒,沒人再敢招惹。
見狀呂玲月趕出來打圓場:“大家都說幾句,老爺子還在里面搶救,我知道大家都著急,都冷靜一下吧。”
剛才一直躲在后面看戲,想看喬以棠出丑。
但怕自己再不站出來,有人會說是這個兒媳沒照顧好老爺子。
算是這些人里有話語權的,一開口大家也就順著臺階下了。
眾人踮著腳往病房里面看,紛紛在心里盤算一會兒自己能分到多錢。
有人盼著老爺子盡快死,有人又不想老爺子死,怕自己分不到太多錢。
電梯叮咚一聲,孫律師從里面走出來。
有人認出來他,趕圍過去。
“老爺子是不是已經擬好囑?”
“快給我們說說囑是怎麼說的?”
孫律師被他們得走不,差點被回電梯里。
眼看著有人想上手搶他手里的公文包,喬以棠在人群后面重重咳嗽一聲,把大家的注意力都拉過來。
“看見囑一個個像是看見裂蛋的蒼蠅,你們今天急匆匆趕來到底是關心老爺子的,還是惦記著老爺子的錢?”
在前面的人瞬間冷靜,都不好意思往后退了幾步,給孫律師讓出了空間。
雖然大家對彼此的目的心照不宣,但也不敢表現得太明顯,面子的功夫還是要做。
“我們當然是關心老爺子的。”
“老爺子還在搶救,肯定能過去,沒人關心囑……”
就在這時,病房的門從里被打開,謝承硯出現在門口。
他嗓音很沉:“都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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