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病房，兩人沉默地朝電梯走，喬以棠忽然被謝文昊喊住。

“嫂子。”

喬以棠回頭：“有事？”

謝文昊道：“你把宋梔的微信推給我唄。”

喬以棠愣了愣：“你們沒有微信？”

“沒有，之前我媽安排相親，我只是去走個過場，但我與宋梔相談甚歡，我覺得可以再好好談談。”

“在餐廳時我就想著留聯系方式，但那時候太了，突然沖進來一個人就要和顧時舟打起來……”

喬以棠：“那個人是宋梔的男朋友，你別跟著添了。”

謝文昊：“我就想加個微信，添什麼？”

喬以棠拒絕：“總之我不會給你，你自己打聽去吧。”

幾句話已經明白謝文昊的心思，他并不是喜歡宋梔，而是被呂玲月催得煩，想找個人應付。

宋梔這幾天一直在和衛則冷戰，兩個人還沒搞出個結果，要是謝文昊再去添，那真是理都理不清。

喬以棠進了電梯，果斷按關門鍵。

出了醫院，與謝承硯坐進車子里，但謝承硯遲遲沒有發。

車子里線很暗，喬以棠側著頭看過去，只能看見謝承硯冷的側臉。

能看得出謝承硯心不好。

不是因為謝老爺子離世而心不好，而是心煩和累。

雖然剛才他宣讀囑時看著很輕松，但謝老爺子去世是大事，應對滿滿一屋子人不是件簡單的事。

再加上今天是除夕夜，老爺子死在除夕夜里，整個謝家應該沒有一個開心的人。

何況還有后事要理……

喬以棠暗自在心里嘆了口氣，在黑暗里悄悄攥上謝承硯的手，指尖在他手骨上慢慢地著。

“都結束了。”

“嗯。”

謝承硯很輕地點了一下頭，有些疲憊地靠在椅背上。

他反握住喬以棠，一點點收力道。

又過了好一會兒，謝承硯輕聲說：“讓我抱抱。”

喬以棠沒說話，只是湊過去，雙手環住了謝承硯的腰。

謝承硯的手臂在背后握，兩個人相擁。

似乎能通過擁抱從彼此上汲取能量。

時間無限被拉長，黑暗中安靜得只能聽見兩人清淺的呼吸。

不知過了多久，車窗外的天空忽然亮起，一朵朵煙花在半空中炸開。

喬以棠抬眼看去，遠連綿的煙花將整片天空照亮，車子里也跟著變得亮堂起來。

謝承硯的臉就在眼前一點點明亮，清晰地映閃爍的眼里。

喬以棠仰著頭在謝承硯側親了親。

“十二點，新年到了。”

謝承硯也抬眸看向窗外，明亮的火似乎能將心底的霾全部驅散，給人帶來亮堂堂的希。

“新年快樂。”

……

喬以棠漸漸從睡夢中醒來，先到的是一陣腰痛。

慢慢睜開眼，昨晚的回憶涌腦海。

昨晚和謝承硯從醫院回來時已是凌晨，張姨將涼的年夜飯重新熱了熱，兩人簡單拉幾口就上了樓。

也不知謝承硯的心有沒有好轉，總之昨夜他非常兇，把喬以棠折騰得連連求饒都無濟于事。

臥室里的窗簾拉得很嚴實，但依然有的煙花的亮進來一點，伴隨著遠沉悶的響聲，喬以棠慢慢失去了意識……

再睜眼已是第二天上午。

喬以棠艱難地轉著脖子看過去，謝承硯閉著眼睛，還在沉沉的夢里。

難得清醒的時候，謝承硯還在睡。

臥室里非常安靜，好似今天本不是熱鬧的新年。

昨晚謝家出了那麼大的事，所有謝家人應該都沒有過年的心思，也沒人來打擾謝承硯給他拜年。

喬以棠挪子，從謝承硯懷里一點點移出來。

到床邊的手機，一看已經是十一點。

手機里有不祝賀新年的消息，喬以棠一一回復。

最下面的對話框是劉曉華的。

【以棠，新年快樂！】

【今年我攢了不錢，這是當初你們借我的三萬塊，我終于可以還你啦。】

【還有松景灣的房子可以退租，我前幾天找了一離工作室更近環境也不錯的房子，一個月租金才三千。】

【這段時間太謝你了，新年快樂！】

喬以棠看著手機，邊一點點染上笑意。

打字問：【錢不著急還，你還了我，手里就沒錢了吧？】

劉曉華幾乎是秒回：【還有呢，你給我開那麼高的工資，還有年底的獎金，我攢了不，還完你還綽綽有余。】

喬以棠這才點了收款。

想起劉曉華家里的事，又問：【你過年沒回家，家里人有沒有找你麻煩？】

劉曉華：【沒有，他們連一個電話都沒給我打，說不定早就忘了還有一個兒。】

【不過這樣也好，我早就想與他們斷絕關系，希他們以后再也不來找我。】

【他們原本想讓我回去嫁人，其實在我們老家，我嫁人能換回來的彩禮，也就是三萬塊，他們拿了這筆錢，就等于把我嫁出去了。】

【我現在來了大城市，將來能賺很多很多個三萬，我不會再回去了。】

劉曉華絮絮叨叨說了很多，喬以棠看著那一句句話，由衷為到高興。

從那個小山村里走出來不容易。

從今往后，可以去擁抱更燦爛的人生了。

喬以棠怕一個人過年孤獨，就說過幾天去找玩。

劉曉華說剛養了一只貓，有小貓陪著，一點都不孤單。

還給喬以棠發過來一張小貓的照片。

是只漂亮的長三花，眼睛格外大。

喬以棠越看越覺得喜歡，索坐在床頭和劉曉華聊起來，讓多發幾張照片。

和劉曉華聊完后，喬以棠又和宋梔聊了半天。

看向側的謝承硯，發現他依舊睡得很沉。

許是年前這段時間太累，終于有時間睡個好覺。

喬以棠將手機調靜音，盡量不發出聲響。

正和宋梔聊著，手機上突然彈出來電頁面。

是個陌生號碼。

但喬以棠看著又覺眼，好像在哪里見過這串數字。

怕吵醒謝承硯，輕手輕腳掀開被子下床，著腳走去洗手間，才按了接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