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仰面躺到床上,才聽側之人的聲音幽幽傳來:“左燭盡新郎先亡,右燭盡新娘先亡。我可沒想和你一起死。”
虞悅:喔……是這樣嗎?
聽嬤嬤講的時候確實有走神,不過從不信怪力神,問他:“你還信這個?”
他淡淡道:“等咱倆一起死的那天就知道了。”
虞悅無語地轉了個背對他,拒絕和他流。
左右不過就這樣將就一個晚上,忍忍很快就過去了。
*****
天剛蒙蒙亮,門外便傳來一陣陣叩門聲,極有規律地叩了三下又三下。
虞悅不習慣睡覺時點燈,也不習慣側有人。好不容易睡安穩一會兒,此刻迷迷糊糊被吵醒,滿肚子火要發,但又不敵困意,在叩門聲停止的時候再次昏睡過去。
終于,在叩門聲響起第四遍時,忍無可忍,強忍困意就要起來罵人。
一睜眼,便是一張陌生的,放大無數倍的俊臉。
桃花眼,睫濃卷翹,鼻梁高,不薄不厚的……
“看夠了嗎?”梁璟正用手托著腦袋,直勾勾地看著。
“你,你起了怎麼也不回外面一聲,”虞悅回過神,一個翻滾下床,“好歹你那侍從不要再叩門了,吵死了。”
“我還以為你暈過去了,這樣吵都醒不了。該起了,大小姐,今日還要宮謝恩呢。”梁璟懶洋洋道。
門外等候多時的侍們在聽到召喚后魚貫而,伺候他們洗漱穿打扮。
待一切都收拾好,虞悅走出屋門,發現早就出門了的梁璟還在門外等,見來了,淡漠的臉上掛起一道恰到好的微笑:“走吧,我們到膳廳用早膳。”
虞悅微微一怔,反應了一下才想起昨晚他說的“演好夫妻和睦的戲碼”,立刻也換上一副假笑湊近他,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問:“還沒出門呢,就要開始演了嗎?”
梁璟微微歪頭,學著的樣子,也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回道:“出了寢房就要演了。”
虞悅不著痕跡地朝后面跟著的一眾侍侍從掃了一眼,心下了然。
皇家是眼線。
在后面跟著的侍們眼里,王爺和王妃甜非常,互相說悄悄話,不知王爺說了什麼,王妃地朝他們看了一眼,真是羨煞旁人。
到了膳廳,早膳已備齊,用撒著花瓣的溫水洗過手,梁璟就屏退了所有下人。
兩人一下卸了勁,關門前是恩夫妻,關門后像茶樓拼桌。
虞悅手笑僵的臉,“不是要進宮謝恩嗎,還有空吃早膳?”
梁璟出白皙修長的手從幾種粥里挑出一碗粥,用勺子慢條斯理地喝著,“早膳總是要吃的。此刻父皇還沒下早朝呢,時間我都是算好的。”
他吃相很好,不快不慢,又不失優雅。能看得出是在食,并不只為果腹,賞心悅目極了。
虞悅第一次會到“秀可餐”這四個字——
看著他的臉就能吃五碗米飯。
*****
宮不允許馬車駛,二人到門口便下了車,前的孫公公親自帶著步輦前來迎接這對兒新婚夫婦。
很快他們便終于到了啟德殿,孫公公先進去稟報,沒一會兒,又出來帶他們進去。
虞悅落后梁璟一步跟在他側后方,大有一種“有事你來扛”的心態。
進到殿,梁璟行禮,虞悅也低頭跟著行禮。待宣文帝賜座,才抬起頭一窺天子容。
材中等,緒著胡子,面上雖是笑著,眼中卻閃著明的,像在時刻在算計著什麼。
第3章 回門心疼男人倒霉一輩子
宣文帝在看到虞悅長相時愣了一瞬,很快恢復如常,笑意卻淡了些,對梁璟道:“自古男兒講究家立業四字,你如今了家,也該考慮立業了吧。”
“父皇您不是不知道,我對政事向來沒什麼覺悟,不如我上面兩位皇兄。”梁璟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樣,“如今兒臣剛剛婚,正是里調油的時候,您就想讓我天天點卯上朝,我的王妃都要有意見了。”
虞悅被他這話一驚,急忙道:“兒臣不敢。”
說完低著頭在廣袖的遮擋下剜了梁璟一眼。
梁璟將的小作看在眼中,端起茶盞掩蓋自己忍不住彎起的角。
“臭小子,別拿你王妃給你做擋箭牌。這事也由不得你,我在朝中先給你掛個一半職的,不然后日就要有人來參你耽于樂,不上進了。”宣文帝頭痛地眉心。
那些文一天到晚最關心他的家事,不就上奏。說這個貪圖樂,那個游手好閑。誰府上的侍妾太多,誰府上又沒有侍妾,說人家正妻善妒,煩都煩死了,還要面子上過得去,假意理一下。
接下來宣文帝又說了些客套話,其實都是說給虞悅聽的,大抵都是些要兩人和睦過日子的話,“好了,瑞王妃,你去裕貴妃宮中聽訓吧。”
本該由皇后訓話的,現中宮之位空懸,此時這個權利則到了掌管六宮的裕貴妃手上。
梁璟站起理理袍子,垂下的眼中看不出緒:“沒有這個必要,兒臣帶王妃先行告退了。”
虞悅一臉懵地被梁璟從椅子上拉起來,他手勁出奇地大,拗不過的只能匆匆向宣文帝行了個禮。
只聽宣文帝在后怒罵著什麼,梁璟仍是一臉冷漠,攬著肩膀的手有些用力,虞悅本能地輕微扭掙扎,卻被攬得更。
“你弄痛我了。”
梁璟這才回神,猛地撤勁,“抱歉。”
虞悅輕了幾下肩頭,有話想問,但在皇宮不方便,后還跟著宣文帝的人,轉而道:“你父皇對你還關心的嘛,很照顧你的名聲。”
就是不知道為什麼外面的名聲還是壞那樣。
梁璟輕笑一聲,沒說什麼。
哪里是在乎他的名聲,他最在意的是他自己的名聲。
他們二人走后,啟德殿中,孫公公急忙為宣文帝端上新的茶水:“陛下息怒。”
宣文帝眼幽深,喃喃道:“早知定國公那兒相貌出至此,我便納進宮來,不更輕易……”
“陛下!”孫公公急忙出聲制止了宣文帝繼續說下去,太監宮們都低垂著頭,聽到也只能當作沒聽到。
馬車駛出宮門一段距離后,虞悅才開口問梁璟:“王爺和裕貴妃有什麼過節嗎?”
聽說秦皇后薨逝后,是裕貴妃養的梁璟。
見他良久不說話,又說:“你不愿說便不說,但你得告訴我你對的態度,既然我們是一邊的,總得統一態度不是?”
梁璟抬眸看向,就在虞悅要放棄再與他對話時,才緩緩開口道:“不必理會。”
有故事。
他不愿細說也可以理解,畢竟他們昨天才認識。作為皇子若是這點防人之心都沒有,也活不到這麼大了。
虞悅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看他提到裕貴妃后緒不好,便沒有再說話。
回府后梁璟去了書房,虞悅自己在王府里閑逛悉環境。
宣文帝也真是寵梁璟,賞了他從前的肅王府,最高禮制的府邸,宅院比其他親王府都大上許多。
和定國公府一樣七進七出的院落,正殿一般只有重大事件或節日才會開啟。梁璟住在西院的壽芝堂,虞悅住在東院的忘憂堂。
繞過后罩房有一個很漂亮的花園,名翠華園。沿著中路走是長樂堂,兩側有游廊通向東西兩廡。西側通往方塘水榭,中間有一個湖心亭。東側通往牡丹園,旁邊還有一座小山。
虞悅不嘆,別的不說,肅王府的防護定是極好的,刺客進來都找不著人。
*****
按禮,婚后第三天是子回門的日子,需由夫家準備回門禮,禮越厚,則代表夫家越看重。
頭天早上梁璟便差人準備好了禮,親自將禮單帶給虞悅看,“你看看,還需要加些什麼?”
不愧是皇室,面子上向來是做足的,禮很是厚。收起禮單,朝梁璟微笑道:“這些便夠了。”
千吉撇撇,在梁璟后悄悄嘀咕:“那可是殿下半數家產了呢……”
虞悅挑挑眉,還是當作沒聽到好了,不然多讓人沒面子。
說起來其他皇子都有外祖家和王妃母家的幫襯,而秦皇后母族十幾年前慘遭山匪劫殺,家產被掠奪一空,所以梁璟的庫中只有秦皇后留下的嫁妝和宣文帝的賞賜。
梁璟沒有多留,說完事就走了,屋里只剩主仆二人,繡鳶從桌上撈起禮單看了看:“看起來王爺還是對姑娘很好呢,竟舍得拿出半數家產做回門禮。”
虞悅恨鐵不鋼地輕點的額頭:“繡鳶,你也太天真了。送出禮去,收到贊譽的是他不是我,他是花錢買自己的面子,與我何干?倘若今日王妃不是我,是什麼張四姑娘、王五姑娘,他照樣會這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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