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汐一頓，不自覺摒住了呼吸。

隔著墻，看不到陸晏的表。

只是一個普通的走廊，陸晏其實在醫院呆了一晚上，但是一直都沒有面，最后被柏祈拉來了這兒。

顧忌著場合，他手里沒有拿煙。

現在正是最冷的時候，他吐了口白氣，一瞬間讓人以為他在吞云吐霧。

他睨了柏祈一眼，抬手點了點他，笑的漫不經心：“又說胡話。”

宋汐心里一。

柏祈可不信陸晏像他表現的這麼涼薄，沒心干嘛要管宋汐死活，還大半夜把他拉起來一起找，閑的嗎？

要不是看陸晏著急上火，他無緣無故被吵起來非得給人一榔頭。

就這麼找了一晚上，眼睛都熬出紅了，他沒見過陸晏對什麼人這麼在意過，除了那一位，不過那是有特殊原因在。

柏祈嘖了聲，肩膀撞了他一下：“兄弟跟你心呢，跟我你還藏什麼。”

陸晏被撞得額前垂下來的頭發在眉間掃了下，銳利被短暫的遮掩。

“真話就是，沒心。”

話音落下，空氣好像停滯了一瞬，宋汐腦袋嗡的一聲，心里空落落的。

陸晏了指尖，忽然覺得手指間有點，真想這時候點一煙。

柏祈不會找位置，剛剛應該出去說的，這醫院和他氣場不合，剛剛沒由來的心揪了一下。

他看了眼還在傻愣的柏祈，垂下手，耐心漸漸耗盡。

躲在樓梯間的宋汐了眼睛。

天太冷了，只是哈了幾口氣眼睛就開始起霧。

咬湊上去聽，卻發現耳朵好像也蒙上了一層霧，不僅如此，心也起霧了，正在慢慢往下滴水。

抬手捂了捂耳朵，幾次都沒對準，才發現抖得厲害。

宋汐，你還沒習慣嗎？問自己，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

“嘿你這人……”柏祈著實沒想到陸晏到現在還能說出這句話，都不知道該說他還是心了。

外面說話的聲音斷斷續續，宋汐吸了吸鼻子，繃起腳努力上去聽。

這下子清楚了，連陸晏的輕嘖都好像在耳邊發出來的。

他說：“打狗還要看主人，可以不在，但是陸家的臉面得在。”

陸晏皮笑不笑，眸冷了些，顯然這件事蔣思思越界了。

柏祈一時驚了，嘆陸晏這人心比石頭還。

“哎不過你這話可別當著人小姑娘面說，這多傷人啊……”

“嘭！”

“誰！”

樓梯間發出一聲巨響，陸晏立刻凝眸看過去，很快慌的腳步聲響起然后漸漸消失。

人跑了。

“錢昆，去看看是誰。”

一直站在旁邊格健壯但低自己存在的錢昆立刻領命。

柏祈嘆了口氣，悄悄睜一只眼看陸晏的反應：“我看啊也不用去查了。”

陸晏沒說話，面上不喜不怒，兀自轉手上的玉扳指。

很快錢昆就回來了。

“Boss，是宋小姐。”

柏祈哎呀起來，“你看吧，我就說……唉。”

陸晏直起徑直往外走，錢昆立刻跟在后面。

柏祈又傻了，他還以為陸晏會追上去，就這？

陸晏走的瀟灑，高長的人背影都格外有型。

柏祈沖著他喊：“喂，你不給送個行？道個別也行啊，人家今天出院哎，你在這兒待了一整晚不就等這個？”

“誰跟你說我是為了等。”陸晏聲音淡漠，腳步未停。

“好好好，”柏祈舉手投降，他向來杠不過陸晏他認輸，“那我們剛剛的話聽到了，你不解釋解釋？”

“不需要。”

“你那話實在太冷，宋小姐聽了……”

陸晏停下腳步，鞋底與地磚相，發出極肅冷的輕響，他回頭看了眼柏祈，眼底冷然一片。

“無所謂。”

“……”

那道影漸漸消失在走廊盡頭，看似漫不經心，每一步又沉著有力，正如其人。

“哎呀，這哥拽啊。”

柏祈嚇了一跳，捂著瘋狂跳的心口斥道：“有病，過來也不說一聲。”

尤洲推了推眼鏡，再次出神微笑。

他向來心眼子多，柏祈也不知道他在旁邊看了多久的好戲。

他嘆般附和：“是啊，拽。”

“我看他能拽多久。”

……

宋汐跌跌撞撞跑回病房，三步并作兩步撲在床上，眼淚不自覺地流下來。

了又，但是眼淚就像水龍頭一樣流不盡。

“出息！”

罵自己。

不就是個男人嘛，離開就離開，下一個更乖。

更何況你不是早就知道他心里沒有你嗎宋汐？

宋汐氣罵完，但覺自己更可悲了，眼淚止了一瞬隨后又爭先恐后的噴涌而出。

無數次的意識到陸晏和那個小年是不同的，他變了，但是無論怎麼努力都分不開這兩份，這到底是同一個人啊。雖然時間催人改變。

“叩叩”

尤洲推開一條。

“宋小姐，要不時間推遲一會兒？”

宋汐干眼淚：“不，就按原計劃來，我已經把我出院的時間告訴了我朋友，會來接我。”

猶豫了一瞬，還是道：“尤醫生，你能看看我的腳嗎？我剛剛不小心撞到東西了，一直痛。”

“當然。”

尤洲簡單檢查了一下，最后眉頭展開宣告了好消息：“傷得不重，回去注意一下就好。”

“好，謝謝尤醫生。”

宋汐慢慢挪，把自己的幾件東西帶走。

就這樣不聲不響把什麼事都扛下來，尤洲倒有些無所適從。

他今天早上還讓宋汐等一等，應該會有人來看，但陸晏那一番話讓他沒好意思再說出這句。

“尤醫生，再見了。”宋汐關上門。

尤洲靜了一瞬，忽然笑著搖頭。

這兩人像的，一張臉平靜的跟什麼似的，里還不知道怎麼翻江倒海。

但是什麼都憋在心里，怎麼會有出口。

尤洲悟出了這句哲學的話，忽然覺得自己是個閃亮的單狗，單也單的有涵。

他往樓下看去，一瘸一拐的宋汐略有停頓，最終上了一輛熒綠的跑車。

他嘶了聲，宋小姐這朋友的品味……有點東西。

說實話，宋汐都想自己打車回去了。

要不是安檸哭嚎著被嫌棄了真的不想上這輛車。

上次是熒，這次是熒綠，宋汐兩眼一翻著鼻子上了車。

“你知道你這車像什麼嗎？”

安檸好奇地湊過來：“像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