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陸云景的命令下,司機將車子開得飛起。
黑夜里,銀轎車猶如一頭獵豹,風馳電掣。
引擎的轟鳴聲,劃破寂靜夜空,卷起院子里的落葉。
陸云景用百米沖刺的速度,跑向臥室。
屋靜得出奇,陸云景能聽到自己劇烈而雜的心跳聲。
修長手指到臥室門鎖時,他猶豫了,一種久違的恐慌悄然爬上心頭。
他竟然害怕推開眼前這扇門。
害怕開進去之后,里面空、黑漆漆一片。
他閉了閉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緩緩推開房門。
室留了一盞昏暗的小夜燈,只照亮床頭一角,床面平整,不見人影。
初秋的夜風,從窗戶外吹來,貫穿整個房間,紗幔翻飛。
陸云景的心,頓時像被生生挖走了一大塊,整個人變得六神無主。
沈聽瀾是沒回來?
還是走了?
他步伐凌,挨個角落搜過去,連帽間的柜都一一打開,仔仔細細看了一遍。
本沒有沈聽瀾的人影。
房間里看似什麼東西都沒。
但好像又了什麼東西。
陸云景又折回帽間,一陣翻箱倒柜。
結婚一年,陸云景在質上并沒有虧待過沈聽瀾。
柜里,“屬于”沈聽瀾的不,仍舊整整齊齊,擺放在屬于它們的位置。
陸云景提著的心,稍稍放下。
剛想合上柜,他猛然覺出不對。
柜子里的,好像都是婚后專柜送來的。
至于沈聽瀾婚前買的那些,似乎全部不翼而飛……
陸云景沖出臥室,來管家。
“太太呢?!”
從睡夢中被醒的管家,于一種懵狀態:“太太不是在房間里嗎?”
“要是在房間,我還用得著問你?”陸云景煩躁地解開襯領口的扣子。
“太太八點多就回來呀。”
“你確定太太回來過?”
管家篤定地點頭:“回來過。”
陸云景扭頭就去車庫。
他下車急,沒往車庫看。
那輛速騰是沈聽瀾自己買的,只要車子在,說明人就在屋子里。
車庫一排豪車,唯獨了沈聽瀾那輛毫不起眼的速騰。
“先生,可能太太有急事又出去了吧,要不您給打個電話試試?”
沈聽瀾的電話本打不通!
在書告訴他,沈聽瀾來會所找過他時,他就給沈聽瀾打了無數個電話。
電話那頭,無一例外,都是一道沒有什麼溫度的機械聲。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管家不明白陸云景為何這般慌張。
以前太太也有晚上回單位加班,徹夜不歸的時候,就沒見先生在意過。
沈聽瀾一定走了……
他在會所說的話,一字不落地聽到了吧?
陸云景只是不確定,是一時生氣,鬧一鬧離家出走?還是說,下了決心,和他從此一刀兩斷,各自安好?
后一種,陸云景本不愿意去想。
沈聽瀾不會一聲不吭就不要他的……
七年前,哪怕陸家于風口浪尖,都跟他做了最后的了斷,同他說了“分手”之后,才不要他。
如今,他風頭正盛,又握著的“肋”,好歹也會問他一句吧?
陸云景慌而帶著一僥幸的心,在雙腳踏進書房,雙眼看到靜躺在書桌上的離婚協議書,以及那對在紙面上的婚戒時,徹底砸在地面,四分五裂。
薄薄一張A4紙上,“離婚協議書”幾個字醒目刺眼。
比這幾個字更刺眼的是落款“沈聽瀾”三個字。
沈聽瀾的字,寫得秀氣端莊,字如其人。
可落在陸云景眼里,這三個字,是前所未有的刺眼。
他又拿起婚戒。
這對婚戒,是陸云景找人定制的,他和沈聽瀾都只在婚禮上戴過。
沈聽瀾平日里戴的那枚,是沈聽瀾后來自己買的,也給他買了男款。
把戒指遞給他時說:“我不是不喜歡你定的那枚,是上面的鉆石太大,我平時戴著不方便。雖然知道你也不會戴這枚,但我還是買了,裝樣子的時候,也許用得上。”
后來在需要裝樣子的場面,他戴過幾次。
買的戒指,雖然普通,滿大街都是,但他心里是喜歡的。
因為是買給他的。
陸云景跑回臥室,拉開屜。
沈聽瀾給陸云景買的那枚男戒,和沈聽瀾的一樣,憑空消失。
不對,是被沈聽瀾一并帶走了。
總是和他算得一清二楚。
手里的離婚協議書被陸云景得變了形,他恨不得撕得稀爛。
可撕了又有什麼用?
沈聽瀾會一份接著一份給他寄。
怎麼能問都不問一句,就簽字走人?
到底有沒有喜歡過他?
在他追三年,之后分手六年,以及婚后一年,加起來整整十年時間里,有沒有喜歡過他?哪怕一分鐘?
……
沈聽瀾拖著箱子,避開屋的傭人,悄然離開亞灣別墅時,心平復了不,至能安全駕駛,開著車離開。
時間沒有很晚,10點還不到。
至對京北這樣繁華的金融城市來說,彩的夜晚才剛剛開始。
不然,沈聽瀾也不敢大晚上就搬離。
這個人,其實很去做冒險的事。
上陸云景,可能是這輩子做的最冒險的事。
事實證明,這樣謹慎的格,真的不適合冒險。
找了一家干凈的連鎖酒店。
辦完住手續,關了手機。
關機之前,在“三劍客”的微信群里留言。
【今天太累,關個機,明天醒來聯系你們】
這個晚上,不想被任何人打擾,也沒有做好被人安的準備,只想好好睡一覺。
……
陸云景像雕塑一樣,在地板上坐了整整一夜。
晨曦微,縷縷。
他的世界,卻好像仍然停滯在昨夜。
沈聽瀾又不要他了……
這次,連聲招呼都不跟他打,直接甩了一張冷冰冰的離婚協議書。
史俊的電話,來得突然,問得莫名其妙:“你家沈法還好吧?需不需要給批個假,讓調整調整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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