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云景昨晚在會所喝了不酒，加上一夜未睡，整個腦袋疼得像是要炸開。

冷不丁聽到史俊提到沈聽瀾。

心里那子翻騰了一夜的酸楚，又涌了上來。

“你提做什麼？現在需要批假休息的人，是我，不是！”

說完，掐斷電話，將手機扔到邊上。

史俊本想作為領導，“關心”一下沈聽瀾。

畢竟，他家枝枝的生意，這段時間得靠陸云景這位財神爺罩著。

再者，聽說昨天當事人在單位里靜鬧大，換別人，恐怕早就嚇破膽。

至于沈聽瀾嚇沒嚇破膽，史俊不在現場，人也還沒去過單位，不好做判斷。

沒想到劈頭蓋臉就被陸云景嗆了兩句。

“一大清早，吃了什麼火藥。”

史俊訕訕放下手機，抱了抱躺在懷里的老婆。

沒了沈聽瀾的亞灣別墅，陸云景看哪哪都不順眼。

手撐床從地上站起來，嫌床塌塌的，沒有彈。

走了兩步，踢到柜子，嫌房間里東西擺得七八糟，一點都不整齊。

就連一頓和平時無異的早餐，都被陸云景吐槽了一番。

亞灣別墅的傭人，一大清早，無一例外遭了來自陸云景的壞脾氣，卻無人知道，陸云景為什麼突然之間，火氣這麼大。

沈聽瀾的電話，仍舊打不通。

陸云景忍不住懷疑，是不是把他給拉黑了？

他打開微信，發了條信息過去。

【在哪兒】

很快，一個醒目的紅警示符號，躍然屏幕。

陸云景咬了咬牙。

沈聽瀾，你不稚？

把他給拉黑，就能和他老死不相往來？做夢！

離婚協議書他字還沒簽，怎麼領離婚證？

有本事，一直別聯系他！

史俊第二個電話打過來時，陸云景已經人模狗樣，坐在會議室，主持晨會。

會議室氣低得人氣都不過來。

坐在上首位的陸云景，冷著一張臉，連否了三個部門方案。

手機在抑的氣氛中，適時振。

陸云景接起電話的那一刻，其他人都默默松了一口氣。

能幾秒鐘也是好的。

“阿景，沈法有沒有在家里？”

陸云景看了一眼會議室烏泱泱的腦袋，手掌一揮，示意晨會結束。

與會人員如獲大赦，一個個收起電腦，魚貫而出。

“史副院長，你今天一個勁問我老婆，想做什麼？”

陸云景的怒氣無不在。

家里的傭人，公司高管，挨個頂雷。

史俊最倒霉，頂雷兩次。

“你以為我想啊。”

史俊好歹也是沈聽瀾的領導，就沒到過像陸云景這麼“橫”的家屬。

“你們家沈法，是全院排得上號的勞模，今天沒來上班。”

“怎麼的，你們法院還不許人偶爾心不好，休息休息？”

陸云景語氣涼颼颼的，隔著話筒，都能把史俊給凍著。

沈聽瀾心不好，是不可能的。

擬好離婚協議書，從亞灣別墅搬離，說不定高興得能飛起。

不去上班，說不定是在忙著打掃新的住。

這個人，做事的效率，向來很高。

陸云景平時敏銳的判斷力，從昨天看到離婚協議書開始，持久下線中。

只要有人提及沈聽瀾，腦子里只有“沈聽瀾又不要他了”，這個令人絕而窒息的想法。

史俊忍了忍脾氣，繼續保持著為“領導”的風范。

“我剛打去亞灣，你家傭人說不在那兒，事先沒有請假，上午從他們庭長到的助理、書記員，沒人能打通的電話，大伙都擔心的……”

陸云景宕機的大腦，一下子運轉起來。

不請假就不去上班，不像是沈聽瀾會干的。

讀書那會，都沒遲到早退、曠過課的人，干不出曠工的事。

他的傻姑娘，該不會真的被他傷心，躲在某個角落里，哭吧？

史俊接下來的話，很快否了陸云景這個荒誕的想法。

“昨天，有人來法院鬧事，你家沈法被圍攻了，場面一度失控……”

“沈聽瀾昨天被人圍攻？！”

陸云景“蹭”地從位置上站起來。

“你怎麼現在才說？！”

史俊表示很無辜：“我不是一大早給你電話了嗎？況我也是今早到了單位，看了監控，才知道的。”

史俊反應很快：“你反問我怎麼現在才說，你為丈夫，不是昨天就應該知道嗎？我聽人說，昨天自己剛困，就開著車子去找你了呀，說什麼怕家里人遭打擊報復。”

沈聽瀾昨天頂著蛋和菜葉，同事勸先洗洗，說要去通知家屬。

那份焦急，幾十雙眼睛，都看在眼里。

陸云景的腦袋，“轟”地一下，像是被雷劈了。

沈聽瀾昨晚趕到會所，是為了提醒他？

是怕他到牽連傷害……

一個一心撲在案子上的人，兢兢業業尋求著心里那份所謂的“公平正義”。

不會為了一段失敗的，而尋死覓活。

但可能真的會因為當事人的質疑、謾罵，而心灰意冷。

現實的司法環境，和理想中的，相差甚遠。

他不知道沈聽瀾，能不能接這種差距。

更不知道，在那樣的心境下，再聽到他說那種話，他在心里，是不是比的當事人還要沒品？

陸云景疾步走出會議室，邊走邊說：“你給姜迎和許漫打電話了嗎？”

“沒打，我打給他們做什麼，你是丈夫，我當然是先打給你。”史俊說得理所當然：“你才是最清楚行蹤的人。”

“史俊。”

陸云景聲音一沉，低沉的嗓音，忽然間變得有些沙啞。

史俊的心陡然一，帶著幾分不確定：“陸云景，別告訴我，你也不知道在哪兒？”

陸云景此刻真想自己兩掌。

他這個丈夫，當的一點都不稱職。

“我先給姜迎和許漫打電話，單位那邊，你先穩住！還有，告訴我昨天鬧事的當事人是哪些，我派人去盯著。”

他現在，既怕沈聽瀾一時想不開。

更怕當事人……

他昨晚，不該一時意氣用氣，口無遮攔，說那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