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聽瀾愣了一下。

曾經，錦玉食，從小被人伺候到大的陸云景，為下過廚，為苦練過廚藝。

不過，那是很多年的事了。

久到沈聽瀾覺像是上輩子的事。

沈聽瀾站起來，單腳跳了兩步，擋在冰箱前：“不用了。”

陸云景的手，按在冰箱門上，垂眸看：“懶懶，給點面子，嗯？”

“冰箱里沒什麼食材。”

沈聽瀾幾乎頓頓吃食堂。

“我待會點個外賣就行。”

“懶懶，我們現在還沒離婚，你能不能不要和我撇得這麼干凈？”

陸云景攬住沈聽瀾的肩膀，將人帶進懷里，打開冰箱。

冰箱里果然沒什麼東西。

就幾個蛋和西紅柿，還有幾蔥花。

陸云景修長干凈的手指，住蛋和西紅柿。

“西紅柿蛋面吃嗎？”

沈聽瀾拗不過陸云景。

而且確實了。

“吃。”輕聲回答。

陸云景角勾了勾，把食材往邊上一放，抱起沈聽瀾：“乖乖坐著等。”

公寓的廚房很小，陸云景高大的形往那里一站，顯得空間更加仄。

明亮的燈，從他頭頂照下，在他周圍形一層暖的暈。

沈聽瀾趴在沙發背上，目不轉睛地看著陸云景的背影。

他的背很寬，彎腰低頭，專心致志地理著食材。

沈聽瀾想起讀書那會，在租住的小房子里。

陸云景也曾這樣窩在廚房里，變著法子給做好吃的。

和陸云景是怎麼一步一步，走到今天離婚這一步的？

沈聽瀾鼻尖微微發酸。

某一刻，心了，想著是不是可以再和陸云景試一試？

這個念頭只在心里停留了幾秒鐘，很快被否了。

想到沈為民的威脅，意識到，和陸云景本來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即使沒有七年前的事，即使陸云景解釋說，娶不是為了報復，說玩玩也只是氣話，也沒有勇氣和陸云景重新開始。

不同世界的人，早晚都會分開。

廚房里飄來食的香味。

陸云景端出面條放到餐桌，轉去抱沈聽瀾。

沈聽瀾已經扶著沙發站起來，單跳了兩步。

“怎麼這麼不乖，讓你坐著等，非得自己走。”

陸云景摟住的腰，單手將抱起。

“單跳，萬一摔一跤，你明天還想不想上班了？”

陸云景把放在椅子上，把面條端端正正放到面前：“有點燙，吃慢點。”

沈聽瀾“哦”了一聲。

“這才乖。”陸云景了的腦袋。

沈聽瀾低頭吃面，不再理他。

陸云景聳了一下肩，無所謂地笑了笑，似乎對的冷淡習以為常。

“你不吃嗎？”

沈聽瀾差不多吃了一半，抬頭發現陸云景雙手抱懷，目不轉睛地凝視。

“想看著你吃。”陸云景聲道。

沈聽瀾雙頰一紅。

“快吃吧，坨了就不好吃了。”沈聽瀾拿起筷子遞給陸云景：“別浪費糧食。”

陸云景接過筷子，兩人的手到時，陸云景的指尖有意拂過的掌心。

沈聽瀾迅速收回手，繼續埋頭吃面。

陸云景兀自輕笑了一聲。

“好吃嗎？”

沈聽瀾點了點頭。

陸云景笑了笑。

“懶懶，你知道嗎，我只給你做過飯，我爸媽都沒過這個待遇。”陸云景滿含深的眸子，凝著沈聽瀾：“我這輩子，只給你一個人做飯。”

沈聽瀾握筷子的手，抖了一下。

一輩子很長，他這話，說得太早也太滿。

他們都要離婚了。

他以后，會再婚，會有新的太太，會有自己的孩子。

他難道不給他們做飯嗎？

想到這里，沈聽瀾心里像是塞了一團噠噠的棉花，堵得慌。

眼睛不知道是不是被面條的熱氣熏的，蒙了一層水霧。

“陸云景，你犯不著對我這麼好。”

“給你煮碗面條，就對你好？”

陸云景雙手撐桌面，俯靠近沈聽瀾。

“大學那會，我待你，可比現在好多了。”

沈聽瀾心里又是一堵。

“那會是那會，現在是現在。”

沒有人會一不變。

在經歷分手和背叛之后，其實一度連和陸云景面對面坐下來，都不敢奢。

陸云景站起，坐到沈聽瀾一側，挪開椅子，坐下：“懶懶，只要你愿意，我還像大學那會那樣待你好。不，是比大學那會更好。”

沈聽瀾心里不是沒有產生搖。

“陸云景，你值得更好的。”

“在我眼里，你就是最好的。”

陸云景目真摯，沈聽瀾回避了他的目。

“爸媽那邊，你說了嗎？”

陸云景子微微往后一靠，扯了一下角，淡淡地回答：“沒有。”

沈聽瀾了一下筷子，不悅地皺起眉頭。

“還沒來得及說。”陸云景飛快補了幾句：“爸剛調研考察回來，累的，得讓他緩緩，是不是？”

陸云景拖著椅子，挨近沈聽瀾。

“萬一我說了，他老人家一時接不了，飆升什麼的，你不是得愧疚？”

沈聽瀾滿臉不信地睨向他。

陸云景總能為自己的行為找到各種合適的理由。

“沒撒謊。”陸云景舉起手作發誓狀：“真的是為了陸部長的健康考慮。”

“你爸好像沒高。”沈聽瀾“無”地揭穿。

陸云景了高的鼻子，輕輕“哦”了一聲。

“說錯了，是怕他突然刺激，來個中風什麼的。”

沈聽瀾瞪了他一眼：“陸云景，有你這樣的嗎？”

陸云景別開臉，輕聲嘀咕了一句：“還不是被你的。”

“你說什麼？”

陸云景回過頭，笑笑：“我說，你如果不跟我離婚，我也用不著這樣。懶懶，咱不離婚了，好不好？”

他死皮賴臉，不知道提了多次。

這次，沈聽瀾沒有直接說不好，轉了話題。

“胃鏡檢查預約了嗎？”

“約了，醫院那邊隨時都可以。”陸云景拉過沈聽瀾的手：“主要看你的時間。”

沈聽瀾想了一下，問：“這周六可以嗎？平時我不太請得出假。”

“可以。”

陸云景拿出手機，直接給醫院院長打了個電話。

那邊態度恭敬。

周六那天，陸云景一大早到了公寓，接上沈聽瀾一起去醫院。

醫院里。

醫生問：“陸總，您看您是做無痛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