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霜回到學校是八月底，秦舒只回來一周便走了，工作忙，隔著時差每天深夜電話不斷。

回了趟蘇州，行程也是匆匆忙忙。

秦舒已經出去了很多年，每次的分別對于來說可能已經習慣，可是每次離開后，秋霜都會緩很長時間。

回到北京，開始格外的想念蘇州。

蜿蜒縱橫的河流，臨水而建的白墻黛瓦，蔥郁又小巧的綠林。

而此刻的城市卻是鋼筋水泥制造的繁華，這座城市大的令到孤獨。

夜晚的校園十分安靜，道路兩旁的林蔭樹枝繁葉茂，樹上偶爾傳來幾聲蟬鳴，微風帶了幾涼爽，把白天悶熱的暑氣稍稍驅散。

從老師的辦公室出來一個人慢悠悠的校園閑逛。

路過湖邊，淡淡的煙味傳來。

秋霜一愣，抬頭看見不遠有道悉的頎長影，正是顧政南。

他不是一個人，旁還站著一位男士，穿著一黑，眼神凌厲冷淡，角繃著，整個人看上去瘦英朗，隔著一段距離秋霜也覺到了他旁那位男士上的低氣。

顧政南也剛好朝這邊看過來，隔著草坪沖揮揮手，秋霜只好邁開腳步向他們走過來。

顧政南對旁那位男士說:“這是祝老的學生。”

那位男士點點頭，表沒有毫變化，還是一臉的嚴肅。

顧政南笑著道:“別理他，這是他的傷心地，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我們這些魚早就被他轟炸的習慣了。”

譚彥清遞給他一個警告的眼神，顧政南不以為然。

“你別這種表，會嚇壞小姑娘的。”

顧政南問秋霜:“你老師呢？”

“馬上下來。”

顧政南想來是有事，所以大晚上才會等在這里，秋霜有眼的離開了。

看著走遠的小姑娘，譚彥清不咸不淡來了句:“換口味了？這個剛年吧。”

顧政南笑呵呵的:“算了吧，這種姑娘到最后不好解決，我還沒打算下手。”

秋霜走著走著，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是秦舒打來的。

“最近怎麼樣？”秦舒問道。

秋霜跟說起剛剛遇到的兩個人，秦舒聽后微微皺眉，“覺都不是簡單的人，你注意分寸。”

秋霜應下。隔著時差二人沒聊幾句，掛斷電話后，想起秦舒總是忙碌奔波的樣子，心中泛起一心疼。

譚彥清和顧政南談完事之后，顧政南不經意間又看到了遠還未離開的小姑娘。

秋霜回了一趟宿舍，正巧遇到從外面回來的陳璐，兩人正在說話。

顧政南發現這個孩有一種獨特的寧靜氣質，面對陳璐的喋喋不休沒有出一煩躁。

譚彥清打趣道：“怎麼，現在又興趣了？”

顧政南挑挑眉:“只是好奇什麼樣的環境能養出這樣子的人罷了。”

暑氣漸漸消散，炎熱的酷夏終于過去，夏末初秋的風里，帶著讓人舒適的涼爽。

第二天在學校，顧政南再次見到了秋霜。

小姑娘抱著一大桶冰激凌，旁放著一摞書，坐在樹蔭下吃的開心。

過樹葉的隙灑在上，仿佛給鍍上了一層暈。顧政南是來接祝老去他那兒的，結果鬼使神差地朝著走去。

秋霜察覺到有人靠近，抬起頭看到是顧政南，眼中閃過一詫異。

“顧先生。”

顧政南低垂著眼，懶洋洋地瞧著，牽起角笑了。

他隨意翻了翻旁的書。

書頁上滿滿都是鋼筆注釋，字跡清俊瀟灑，筆鋒勾畫間說不出的流暢好看。

書的扉頁寫著的名字，可這字跡與本人卻有很大的差異。

“好吃嗎？”

小姑娘點點頭，不走腦的將懷中的冰激凌桶遞到他面前。

“你嘗嘗吧，抹茶味的。”

說完愣了一下，許是覺得自己這行為有些突兀。

顧政南很自然的接過，就用剛剛的那把勺子挖了一口嘗了嘗。

冰激凌很甜，上面厚厚的一層巧克力，下面是甜膩的油，顧政南以前對這些東西不太興趣，但覺得這冰激凌似乎味道不錯。

秋霜看他自然的用著那把勺子，想說的話咽了回去。

“假期看來過的開心，曬黑了。”

秋霜有些不自在，心臟劇烈地跳起來。

“嗯...陪我姐出去逛逛。”

“人呢？”

“回去了，工作忙。”

想起那天機場大廳的場景，顧政南笑了笑道:“你像是的小兵。”

秋霜低著頭有些，黑的鬈發地垂下，越發顯得整個人白又小。

空氣驟然變得安靜，正午過去，太緩緩朝西挪，線越過他們的形，在地上留下兩攤清淺的暗影。

顧政南把的冰激凌吃完了。

小姑娘眼的看著，最后還是不好意思讓他給自己留點。

顧政南將包裝盒穩準的投進垃圾桶，正巧祝老給他打來電話。

“下次給你帶好吃的，我先走了啊。”

秋霜眨眨眼，聲音綿綿的:“哦。好吧。”

顧政南沒有說話，低眸看著，慢慢抬手了的頭發，又了的耳垂。

仿若有細微的電流在兩人的之間流竄。

兩個人離得太近了，呼吸間都是他上淡淡的氣息，有煙草味和淺淺的男香。

屏住了呼吸，往椅背靠去，想和他隔開些距離。

秋霜白皙的皮都漲紅了，兩腮氣鼓鼓的，漆黑的眼睛里有著亮晶晶的的水，像一只的小貓咪。

可顧政南知道，這只小貓咪爪子厲害著呢，他沒再有過分的舉。

秋霜后來想，或許從這一刻，自己已失去了掙扎的想法。

周末陳璐非要纏著去參加什麼電影的首映禮，陳璐的表哥在影視公司做總監，給搞到了兩張偶像的電影票。

那時陳璐正對一位從韓國轉戰娛發展的男藝人癡迷，那位男明星依靠龐大的效應，電影一經宣傳便掛上了熱搜。

首映禮的座位一票難求，秋霜覺得自己不去實屬浪費。

萬達影城的停車場已經停滿，秋霜繞著停車場轉了三四圈，才終于在角落里找到一個停車位，只不過距離電梯有點遠。

影廳被圍得水泄不通，兩人費了好大勁才進去。

秋霜坐在后排座椅上，不費神的便發現了坐在前排中間位置的那個人。周圍不乏年長者，甚至影視公司的高層，和他談時竟無一不客氣恭敬。

地位不言而喻。

很長一段時間秋霜都在懊悔，如果那天沒有去湊這場熱鬧便好了，可惜，沒有預知未來的能力。

秋霜興致寥寥的著臺上的主演和觀眾互，眼睛總是不經意往某個影去，可笑的是這位觀眾，除了投資人外竟連主演都不認識。

這位頂流明星的出現令整座商場的出口圍滿了，各的應援牌流溢彩，秋霜置于這繁雜的人群中，唯一引起注意的，是散場前一群人簇擁著離開的某道影。

這人譜擺的是大的。

活全程沒人介紹他的份，現場的記者誰也不敢將鏡頭對準他，最后他的面容也只是在攝影機前一掃而過，這位大爺穩如泰山的端坐在那，可還人人恭維著。

活結束，兩人坐在商場的餐廳吃飯，陳璐意猶未盡的翻著手機里剛才拍的照片，一桌子食便宜了秋霜。

烤的煙火氣浸染了，出了餐廳久久不散。

秋霜本不是話多的人，陳璐發覺今天比以往更沉默。

下午陪著陳璐做了容，從商場下去已經是傍晚，地下停車場已經恢復暢通。

兩個人在停車場轉了半個小時，最后詢問了保安才得知，酒店和商場的停車場通用，上午人多，秋霜將車子停在了酒店那邊。

兩人認命的往反方向走去。

停車場燈不算明亮，偏遠的位置不太通風，夏末的天氣里著悶熱。

北京各大停車場經常見的車型，甚至算不上豪華，車牌號都不算扎眼。

可秋霜卻認識這輛車的主人。

站在車前，看著那個悉的車牌號，在看到車廂的一幕時，多想告訴自己是看錯了。

秋霜站在原地，的子站的很直，腦子一片空白，臉有些蒼白，心也有些涼了。

顧政南用極快的速度整理好自己，旁的人將長落下，臉上還帶著極致后的余韻，黑蕾包裹著雪白，中間那道深邃的壑春乍現。

顯然該結束的已經結束。

秋霜已經認出那個人，就在上午，就是著這件長出現在首映禮的舞臺上，用一種妖冶的眼神看著顧政南。

的直覺是對的。

心中有著的失落，像是進了緒低期，心臟沉在黑暗的水中，帶著戰栗。

幸而陳璐沒有發現的異常，秋霜利落的上車離開。

顧政南看著已經駛離的車子有些懊悔，他怎麼就沒多留意一下，這輛車其實扎眼的。

小姑娘現在指不定怎麼想他。

“如果我出現在娛樂新聞上，你知道會有什麼后果嗎？”

顧政南冷冷地勾起角，目冷冽，帶著的迫。

旁的人怔住了，住心的慌，膽怯的看著旁這個剛剛還和極盡纏綿的男人。

他的眸冰冷，眉間郁深深，渾散發著久居高位的人才有的威嚴。

想起那句“伴君如伴虎”，自己那點心思在這人面前恐怕早已無遁形。

“顧先生......”

顧政南已恢復到以往的云淡風輕，仿佛剛才的樣子是一種幻覺。

他落下車窗，掃了眼不遠的角落，隨后微微一笑:“想要什麼，去告訴我的助理，你可以下車了。”

從停車場走出來，秋霜被夏末傍晚的夕晃得睜不開眼睛，外面的天氣像蒸籠一樣悶熱，而的心底卻是一片冰涼。

公寓的頂樓有個天臺，坐在那里，看著夕被一點點地拉到地平線下，暮四合，黑暗籠罩了整座城市，燈海亮起，路燈照亮了前路，流的車燈像極了長河中飄著的燭。

坐了很久，天漸晚，天臺上只有一盞微弱的燈。

秋霜會吸煙，是和秦舒學的。

秦舒早就知道喜歡將事藏在心里，這不算什麼，可秦舒覺得秋霜這個子，這個習慣不太好。

其實這些年秦舒也一直在引導如何疏導自己。

那時秦舒剛剛工作，力非常大，經常一晚上一包煙吸沒了，后來發現秋霜跟著學會了吸煙，想了想，還是沒舍得責怪。

想，是自己沒樹好榜樣，怪不得秋霜。

秦舒心不好時會一接著一的，煙完，平靜好緒，仿佛整個人重新活過來般，又恢復了斗志。

可不行，秋霜經常有種無力，即使清醒的知道自己不該沉淪下去，可學不來秦舒上那子狠勁兒，會掙扎很久，最后奄奄一息的才能靠岸。

天沉晦暗，空中的云層愈發低垂，挾著氣的風自遠方席卷而來，須臾之間已近在咫尺。

午后的燥熱化為夜間濃重的烏云在此匯聚，愁云布，天空中劃過悶雷，須臾間雨水便傾盆而下。

秋霜坐在天臺上，凝視著遠方的景致。

深夜，遠方零星的燈火仿若迷途的旅人。

腳邊已然積聚起一層雨水，雨滴噼里啪啦地墜水泊，清脆的聲響全然被呼嘯的夜風所掩蓋。

譚彥清坐在酒吧的包廂，看著對面的顧政南，他覺得這人今晚有些不對勁。

顧政南的心思，沒人能，他不說，譚彥清不問。

包廂里震耳聾的音樂，霓虹閃爍的燈，顧政南修長的手指晃著高腳杯，推開了懷里的孩兒。

他英俊的廓在這樣的燈下帶著幾分朦朧，顯得既遙遠又模糊。

這樣的顧政南，更令人難以琢磨。

走廊盡頭這一帶很安靜，隔絕了宴會廳的音樂聲和嘈雜聲，吵鬧的聲音如同被空了一樣，模糊又遙遠。

譚彥清出來時，顧政南手指間還夾著一還未點燃的煙，深邃的臉部廓一半于黑暗，一半在廊燈下。

譚彥清過去問他怎麼了。

顧政南竟直接說了出來:“下午跟個明星在車上被看到了。”

譚彥清挑挑眉，調侃他:“怎麼，被記者拍到了？這還事？”

顧政南斜睨了他一眼:“比記者拍到麻煩多了。”

譚彥清若有所思道:“哦。那就是被不想看到的人看到了。話說，還有你覺得麻煩的事？我還以為天塌了你都不會著急呢。”

顧政南被這人搞的沒了脾氣。他放棄和此人流。

回過頭來想，他也覺得自己有些可笑，對于那個小姑娘，好像用不著如此煩惱。

可現在自己這樣又是為哪般？

他覺得，這兆頭極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