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后，我從來沒想過要報復你，因為我覺得是我自己蠢，把你當了控制我對九哥的替代品，我覺得你也很無辜，甚至于你蓄意接近我能夠功，我覺得都是我自己一葉障目，我最該恨的人是自己，而不是你。”

孟明萱看著嚴霆越發慘白的臉，“可現在所有真相浮出水面之后，我恨你恨到了骨子里，尤其知道我九哥和姐姐最后為了我終守墓，我就恨不得殺了你。”

“殷霆，你不無辜，你真的不無辜，你覺得是你母親被抓才導致你不得不傷害我，那這是不是意味著，我和你母親同時被綁匪抓走，你必須選一個去死，那你就會選擇我去死，以保住你母親的命。”

“當然，或許我死了之后，你會后悔，會痛苦，會自責疚。”

“但死的人還是我啊，你保住了你的母親啊，你是既得利益者啊。就像上輩子一樣，我被囚在別墅里盡煎熬，可你卻拿著九哥給我的五千萬支票，開辦游戲公司，從臨城窮小子一躍為殷大總裁，你敢說你沒得孟嚴集團半點幫襯？你甚至在所有人面前做出一副將我養在家里福的假象，你到底有什麼臉說你喜歡我？”

想，就是因為殷霆制造的這些假象，才讓遠在京都的九哥以為，在殷霆邊一直都很幸福吧。

九哥要是知道過得不好，他一定會馬上殺回臨城從殷霆邊帶走的。

他從來都舍不得半點委屈。

九哥怕控制不住對的，所以沒有親自來參加婚禮，可他讓聶子煬去了，讓聶子煬把16歲時就憧憬過的婚紗送到手上，還讓聶子煬代替他參加的婚禮。

聶子煬回京都之后，一定會告訴九哥，穿著那套婚紗很漂亮。

或者還會告訴九哥，在婚禮上很開心，很幸福。

九哥心里有多疼。

現在想想都忍不住想哭，寧可九哥從來都只當是妹妹，這樣他就不會那麼那麼疼了。

而后來殷霆拿著那五千萬在臨城開游戲公司，當上大總裁的時候，九哥收到消息會不會又疼一次。

九哥會以為，是把這五千萬給殷霆創業的。

九哥會想，有多殷霆，才會這麼支持殷霆的事業。

可是，本來上臨大是為了九哥的，是為了進孟嚴集團，天天和九哥在一起，才選的臨大會計學專業。

如果不是高考后那個雨夜……以及后來的那個日記本……

真笨，怎麼就不問九哥一句，怎麼就不安九哥一句，哪怕問一句，安一句，九哥都會告訴，他痛苦的不是失去心上人，而是因為沒有保護好僅剩的一個親人。

孟明萱忍著心臟好像被活活撕開的痛楚，看向面蒼白的男人，“殷霆，那是你的母親，你欠了生育之恩，可我沒有，我甚至到死都不知道有這麼一個人存在，你憑什麼讓我代替你的母親，承所有的苦難？”

嚴霆潰不軍。

他捂著劇痛無比的心臟，緩緩屈膝，“對不起，萱萱，對不起……”

“對不起是這個世界上最廉價的三個字，尤其是施害者對害者說出這三個字，最為廉價。”孟明萱沒有阻止他下跪，神冷漠，“你很自私，哪怕我死了，你覺得對不起我了，你也沒告訴九哥你只是一個替，你早就知道我喜歡他。”

“明憂姐不也知道真相，可也沒告訴嚴漠九，你其實很早就喜歡他，很早就沒把他當哥哥了。”嚴霆嘶聲說。

“你也配和我姐姐比？”孟明萱冷笑，“我就不怪，我就怪你。”

“……”

“我姐姐失去了妹妹，失去了姐夫，失去了貝貝，你失去了什麼？”孟明萱在風口袋里的十指，控制著不去扇殷霆的耳，“到你死的那一刻，你母親也安然無恙吧？九哥和姐姐哪怕殺瘋了，也不會拿你一無所知的母親開刀，他們就是比你明磊落，比你有人！”

他到底有什麼資格，和的姐姐，和的九哥比。

他哪一點，做到了姐姐和九哥對的萬分之一。

“我失去了你。”嚴霆淚流滿面，仰起頭看，“我失去了你啊，萱萱。”

在醫院，他真的恨不得跟一起死。

他真的后悔。

他很想重新選擇一次，他一定不會再弄丟。

可上天在給他重新選擇的機會時，同時也給了，而沒有選擇他，選擇了嚴漠九。

“你從來都沒有擁有過我，又談什麼失去。”孟明萱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我是做錯了事，但我對你是真心的，我是真心喜歡你的。”

“你沒別的話說了嗎？”孟明萱眼里閃過一厭惡，“喜歡我的人多了，你現在排不上號，不用老是強調這個。”

冷風刮在嚴霆的臉上，眼淚仿佛要凝結冰。

明明，還不是冬天。

孟明萱轉過，看向不遠的風景，黃昏染上金的暖意，如同上被那雙溫大手穿上的風。

的心臟漸漸回暖，因前世勾起的不愉快緒，得到安。

“你有過贖罪的機會，但你放棄了。”

“是你自己放棄的。”

“你不但放棄了贖罪，還繼續傷害我最親最的人，無論是姐姐，還是九哥。前世的事我從來都不想讓他們知道，可你先去傷害姐姐，又來傷害九哥。他們都不會把這麼完整的故事當一個夢，他們在心里疼痛，而我再安不了他們。”

“所以，孟明萱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殷霆。”

“往后余生，直至死亡，我們都不要再見面了。”

孟明萱撂下這幾句話，從跪著的嚴霆旁邊繞道，快步走向停留在不遠的車。

九哥應該忙完了，在家里等著。

得快點回家。

嚴霆跪在地上，冰冷侵蝕著他的心臟，他逐漸匍匐在地，肩膀抖。

說得對。

本來，他就是該好好贖罪的。

可他偏偏不甘心，非要拉著嚴漠九和他一起下地獄。

承前世那些蝕骨的痛意。

如今，遭到了反噬，還是來自孟明萱的反噬。

都是他活該……

他活該……

許久許久之后，奉嚴老爺子之命前來勸嚴霆的老管家緩步走上前。

“執念也是一種病。”他語氣恭敬地說，“要不，我送霆爺去醫院住幾天吧。”

嚴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