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看了幾眼，聽到些窸簌不定的靜，轉而看向旁邊的箱柜。

那聲音隔著一層箱壁，約約的傳出來，刺耳廓。

沈昭想，干脆他把溫瑟瑟掐死算了。

第24章 鋒

帝王的怒氣噴薄出, 榻上的人卻好似渾然未覺。

輕紗若煙似霧, 披在那玲瓏浮凸的上, 一張小臉白皙干凈，不施黛, 在仰頭看他時出幾許茫然無辜來。

像極了年時的模樣。

這樣的，清澈致, 憨，仿佛連歲月都忍不住憐惜, 不舍得在上留下毫痕跡。

是呀，他的瑟瑟怎麼會有錯？就算是錯, 那也是旁人的錯。

沈昭手抬起的下頜, 聲音極盡溫：“瑟瑟，我可以再給你一次機會，把人揪出來，親手殺了。”

安靜乖順地看著他，淺瞳中水波瀲滟, 淺淺一笑, 弱似依畔而生的花，卻又出幾分挑釁：“我要是不呢？”

沈昭手勁驟，將的臉得變了形, 語氣卻依舊和，仿佛還是昔年, 兩人恩時, 耳鬢廝磨, 話喁喁。

“那你就跟他一塊死。”

這卻嚇不住了，瑟瑟眉眼彎起，笑得沒心沒肺：“那真是太好了，陛下是天子，金口玉言，可千萬得說話算數。”

沈昭面上蒼冷，可心里卻抑不住一慟，這夢本就前后不銜接，沒頭沒尾斷篇，他這麼一難，夢中場景愈加模糊，稍一恍惚，畫面便轉了。

那著侍浣白錦的男人跪在地上，不住地磕頭求饒：“陛下，奴才是長公主和裴太后安排進昭殿的，太子早夭，長公主說……說……”

沈昭面容上是堅冰一般的冷靜：“說什麼？”

地上的人抖不止，齒磕在一起，說出的話也斷續含糊：“說……奴才只要讓皇后再懷上孩子，剩下的事會安排。陛下……奴才跟皇后什麼都沒干，不許奴才近，唔……”

侍火速上前，將他的堵上拖出去了。

殿中重歸靜謐，沈昭看向歪在繡榻上一臉慵懶散漫的瑟瑟，嘲諷道：“還真是條忠心的好狗，這個時候了，還不忘護著你。”

瑟瑟打了個哈欠，滿不在乎道：“男人嘛，不就是這麼個樣。”攏了攏襟，似笑非笑地看著沈昭說：“當年你不也是這樣，跟著了魔似的，夜夜纏著我。”

“你拿我跟他做比？”沈昭那風雨不的神終于有了變化，微瞇起眼，看向瑟瑟，卻見滿是戲謔，丹輕啟，似是還想再說什麼。

沈昭霍的起，搶先一步上前掐住的脖子，把摁在榻上。

形纖秀瘦弱，被扼住咽，宛如失了羽翼的蝴蝶，孤弱無助地躺在砧板上，等著人朝上下刀。

沈昭刻意將手勁加，讓不過氣，憋得臉通紅，而后再松開，讓吸幾口新鮮氣，再把手收，如此反復，像是玩弄掌間之，信意自然。

他是沉狠戾的帝王，善玩權，手段凌厲，最知道怎麼樣折磨人。

看著皺眉痛苦的模樣，沈昭覺得憋悶已久的心里好像進了幾縷清風，心好多了。

目如刃，劃過瑟瑟白皙若玉的頸線，往下，最終落在了平坦的腹部。

“不是說不想要孩子了嗎？看來只是不想跟我要，溫瑟瑟，你里什麼時候能有一句實話？”

瑟瑟被扼著頸部，掙扎著笑了：“是呀，我一直都在騙你。當初我嫁給你，不過是了長輩的攛掇，人人都說你好，我心想孩兒家總得嫁人，嫁便嫁了。后來了宮，母親告訴我，要想地位穩固，便不能允許后宮中有異生子出現。所以我才一個勁兒地霸著你，不許你納妃，不許你看旁的人。現在想想……”

猛地皺眉，咳嗽不斷，那般撕心裂肺，像是要把五臟六腑都咳出來了。

沈昭無于衷，看著痛苦的模樣，卻只如在看陌生人一般，將勒在脖頸的手松了松，饒有興趣道：“接著說。”

瑟瑟勉強止了咳，毫無畏懼地看向他那如瀚海深淵的眼眸，慢慢道：“現在想想，那本不是。在我對你最好的時候，其實我本就不了解你。一個人怎麼可能會上自己本不了解的人？后來，我了解你了，更加不會你，不過是為了份地位給你編造出了一個又一個甜謊言。你能讓我當皇后，能讓我母儀天下，我想要的尊榮富貴普天下只有你能給我，所以，我愿意費心去騙一騙你。”

目微微放空，瞳眸中一片澹靜，無視天子炙熱的怒火，淡淡地說：“沈昭，我告訴你，我早就厭惡了這一切，我也厭惡你。這樁買賣我從前覺得合算的，可現在我一天都不想做下去了，我裝夠了。”

沈昭冷笑著放開了瑟瑟，如被剔了筋骨般綿綿地倒在繡榻上，沈昭卻不再看一眼，而是將目投向了窗外那深風驟雪。

許久，涼颼颼地飄來一句話。

“想死是不是？想讓我殺了你？呵……想得倒。溫瑟瑟，我不是你想要就要，想棄就棄的人。從前我都是讓著你的，我要是不再讓你了……你從前不是總說我太狠，太冷無嗎？那你就好好嘗一嘗……狠的滋味吧。”

窗外大雪紛飛，如鵝揚灑，舉目去，深苑重闕皆一片銀白，如同縞素鋪降，有著末日般的凄冷靜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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