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聽完他的分析,面容微微含笑,道:“可這里面有個問題,既然姑姑如此厲害,怎麼就能料定長林君一定會圈套里鉆?哦,還有,溫玲瓏是十天前給你遞的信,你足足遲了兩日才向朕坦白,這兩天里你懷著什麼心思?有沒有一的邪念?”
他言語緩,像是闊別許久的好友在敘舊,可暗藏鋒棱,直人的臉。
徐長林的臉果然變了,像是心底藏得好好的那點念想被挖出來游街,有點惱怒,有點失去理智,帶了些賭氣的分,挑釁似的看向沈昭:“有啊,有邪念,陛下預備怎麼置我?”
第75章 75章
沈昭眼底劃過一道冷銳的殺意, 卻看徐長林一派優雅閑適,起前裾屈坐在了榻席上,斂袖斟茶, 全然沒把天子冷怒放在眼里。
瑟瑟還在, 沈昭不愿意在面前失了風度,更何況這翠華山里外都是軍,實打實的堅盾防守,不是憑他一張利就能生出飛翼逃出去的。
既然已經占了上風, 何必逞一時之氣, 且陪他慢慢玩,看他還有什麼花樣。
沈昭繃著的那勁兒倏然松了下來,著徐長林微微一笑, 溫和道:“你是友邦來使,朕自然不會為難你。府邸宅院都備好了, 妥帖的仆從也都備好了,長林君只管放心地在長安城里住下, 朕必奉你為上賓,絕不苛待。”
“哦,陛下是想要囚我。”徐長林一臉了然,卻沉定自若, 毫無慌, 抬起青釉茶甌在指間,漫然道:“難怪陛下愿意來看這場戲,原來是早就打定了主意,要以此為由將長林囚……哦不, 是留在長安。”
“遠道而來的使臣, 邂逅了世家姑娘, 流連忘返。不管天下人信不信,總歸是個理由。”
沈昭一面清風和煦,甚是愜意地單手擎額:“如此既給秦楚兩國留了余地,又符合長林君的絕世風華,那麼這個理由你可滿意?”
徐長林道:“外臣自然滿意,想來,蘭陵長公主和聞太師也會很滿意的。”
他提到蘭陵和聞太師,沈昭的臉有細微的變化,但很快恢復如初,問:“你剛才說聞太師和蘭陵姑姑有聯絡,這事聽上去未免也太荒唐了些,誰都知道,姑姑雖然多年來斂權自用,但是通敵賣國并非小事,可不能毫無證據地往上按。”
徐長林輕輕拊掌,吳臨推門而,向沈昭呈上了一沓紙箋。
“這是外臣從聞太師的人那里截獲的,陛下也知道,蘭陵公主行事向來縝,臣無法從那里下手。這些信件足以說明兩人一直有往來……自然,信件可以造假,但是陛下不要忘了,十七年前的淮關一戰,大秦的行軍布防圖莫名其妙落了南楚將領的手中,當時迎戰的南楚將領就是聞太師。”
聽他提及舊事,沈昭拿著紙箋的手了,微瞇了眼睛看向徐長林。
“陛下若是相信我父親是清白的,那麼對于這件事只有一種解釋,就是當年投敵叛國與南楚暗中勾結的另有其人。若這些都是真的,這兩人勾結在一起,可謂一拍即合。蘭陵公主希兩國開戰,聞太師希臣永遠回不去都,只要陛下囚臣的消息一傳出,淮關邊境將再無寧日。”
沈昭隨手將紙箋扔到一邊,淡淡道:“難怪你毫無慌之,原來是已經想好了之法。人人都說長林君懷韜略,奇智多謀,果然,名不虛傳。”
徐長林臉上漾過苦:“事關命和自由,容不得臣大意。臣只愿陛下英明,多為兩國百姓考慮,烽火一旦燃起,苦的都是黎民。”
沈昭瞧著他,眸深暗,多了幾分欣賞:“你如此心懷天下,朕若是再為難你,豈不顯得小氣。也罷,算你還有些運氣,此事就到這里,朕會派人護送你回都,你的要求朕也都答應。只要朕在位一日,五年之,秦楚兩國絕不開戰。”
徐長林霍然起,端袖朝著沈昭深深揖禮:“臣替南楚君民謝大秦皇帝恩澤。”
“恩澤?”沈昭笑道:“長林,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何必還這麼虛偽?你心里清楚得很,若朕不外戚宗親掣肘,沒有后顧之憂,是斷不會施這等恩澤。秦楚乃宿敵,能彼此相安一時,相安不了一世,遲早是要打的,你我之間終會有一戰,躲不過去,你我注定是敵人。”
徐長林緩緩起,真誠道:“能有陛下這樣的敵人,臣深榮幸。”
兩人你來我往了一番,眼瞧著要從針鋒相對往麻的方向發展,瑟瑟聽得渾起皮疙瘩,實在忍不了,探出頭,問:“可以了吧,這一頁可以翻了吧?要不……咱們看下一頁?”
見沈昭沒反對,直接沖外面揚聲:“小傅子,把人帶進來。”
門被從外面推開,傅司棋將被五花大綁的宋靈兒推了進來。
傅司棋見三人視線齊刷刷落在他上,有些不好意思地撓頭:“實在無法,這姑娘太鬧騰了,臣怕驚了旁人,不得已才給綁起來的。”說著,他把塞進宋靈兒里的團麻拿開,又給把繩子解開。
解除錮的宋靈兒狠瞪了傅司棋一眼,怒道:“你給我等著!”
傅司棋權當沒聽見,低頭要往外退,退到一半想起什麼,又回來,撿起地上的繩子和團麻,帶了出去。
不知道待會兒要不要再把這兇的姑娘送回去,如果要,那這些東西還用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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