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帶你來臉,原就是想告訴別人,我們家畫珠沒有把外面那些閑言碎語放在心上,日子該怎麼過還怎麼過,從前多麼貌風,如今分毫不減。至于旁的,你可不能再心氣那麼高,專想著不屬于自己的東西。”
崔畫珠一路都跟丟了魂似的,聽到這麼一席話,未腦細想,口便說:“可那本來就是我的,是裴太后當年親自做得,先帝指得婚……”
清河公主道:“那你不是看不上人家嘛。再者說了,這都是哪年的舊黃歷了,陸遠要是你的,那楊宏笙算什麼?你一個姑娘家,還想嫁幾個夫家?”
不提楊宏笙還好,一提,崔畫珠就覺得口好似堵了塊石頭,悶得不過氣。
一陣憋悶過后,崔畫珠就覺得無比委屈。
這般容出,不過就是想找一個好點的夫婿,老天為何如此不公平,總是戲弄,讓稀里糊涂就丟了珍珠,撿了顆魚目回家當寶。
不甘心!
定了定心神,拉著母親的手,問:“母親有沒有本事能從宮里探聽點消息出來?這位中州刺史我從前也聽說過,他跟蘭陵姨母勾搭著,是標準的長公主一黨。皇帝陛下為何突然對他如此恩寵,還要給他做……”
清河被問得也有些疑,道:“這誰能知道,圣心幽深,誰又能輕易揣測得明白。”
崔畫珠道:“那就打聽,銀子使下去,總能打聽出些什麼的。”
送走了這些鶯鶯燕燕,晏歌臺總算安靜下來,樂人也能專心奏樂。這一闕樂章已至尾聲,幽蘊婉婉,似一個孤弱對月輕歌,腸百轉,曲終,卻好像有綿綿哀愁未訴盡,繞梁不絕。
沈昭拊掌,連連稱好,讓侍下去給樂人看賞。
末了,他看向一直安靜的陸遠,問:“卿覺得這樂聲可好?”
陸遠默了片刻,轉而笑道:“陛下說好,自然就是好的。”
沈昭卻較其真來:“朕問你覺得如何?”
又是一陣緘默,陸遠站起,躬道:“好是好,只是其中流出來的凄涼孤單之意讓臣心里很是難。”一頓,又道:“長安如此錦繡繁華,曲樂也熱鬧華,偶爾賦一賦輕愁,不過是做消遣。可是臣在中州見慣了因戰而流離失所的孤、寡,聞此樂,想起們,只剩下憐憫與痛惜。”
沈昭愣了愣,才道:“難怪你剛才是那副神,也罷,是朕考慮不周,該選一首喜慶些的樂曲。”他見陸遠又要作揖,忙敢在前面問:“朕聽你剛才的話,好像頗深,卿口中的‘孤’、‘寡’里可有對你十分重要的人?”
陸遠猶豫了一會兒,悵然點頭:“有,不過……”
“不過什麼?”
“與走散了。”
沈昭奇道:“這怎麼可能?若是你找不著還有道理,可你是堂堂中州刺史,若想找你,總能找到的,怎麼會走散?”
陸遠的臉愈加黯然。
沈昭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說錯話了……
他心道:不會吧,這小子都長這樣了,還會路坎坷,被人始終棄麼?這到底是個什麼子啊,若是找出來,是不是可以跟他家瑟瑟有的一比了……
正想著,侍進來稟,說是皇后奉詔來了。
沈昭忙讓他把瑟瑟請進來。
今日本就是一場戲,是沈昭做出來給別人看的,雖瞧上去荒唐混,卻是他計劃中不可缺的一環。
而瑟瑟,也是至關重要的一環。
他得讓陸遠明白,他的皇后是蘭陵長公主的兒,他都能與舉案齊眉,恩不疑,至于他們陸家上背的那些債,在他這里,也是人死債消,不會牽累后人。
沈昭打著這樣的主意,對瑟瑟一陣噓寒問暖,卻不想,那陸遠本是個謹守禮儀的人,可瑟瑟一進來,便盯著的臉,目癡怔,神恍惚。
第100章 100章
沈昭當即面不悅。
侍們專會察言觀, 躬上前,小聲提醒陸遠,陸遠旋即回過神來, 忙把落在瑟瑟臉上的目收回來,朝著端袖揖禮。
“臣拜見皇后娘娘。”
瑟瑟剛想讓他起, 誰知沈昭把往后一拉, 搶在前頭,黑著一張臉道:“免禮。”
殿中的氣氛一時有些古怪。
魏如海新在沈昭邊添了張椅子,瑟瑟坐下, 陸遠站立在側, 攬袖于前, 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樣, 可不時就要偏過頭,抬起眼皮瞧一眼瑟瑟, 隨即出困之。
沈昭全看在眼里,強下膛間翻涌的一邪氣, 朝著陸遠怪氣地問:“陸卿,你可是眼睛不舒服?”
陸遠一怔, 忙道:“陛下恕罪, 只是皇后娘娘實在長得太像與臣失散的那位姑娘……”
瑟瑟立馬嗅到了一不尋常的氣味,興致大起,目瑩亮, 含笑看向沈昭, 表示自己對這妖冶男背后的恨仇很興趣, 希他能多關心自己的臣子, 把這背后的故事往深里挖一挖。
沈昭卻是一臉狐疑, 將陸遠上下打量了一番, 試探道:“那卿與這位姑娘是什麼關系?”
陸遠默了片刻,回:“是臣的恩人之,名蕓珠。臣年喪父,遭遇追殺,多虧父親生前好友將臣救起,藏于家中三年,臣才能躲過一劫。這三年里,臣與蕓珠形影不離,說好了將來我要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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