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回憶中，站在云階前，不由得收攏胳膊，將鈺康抱住。

鈺康還不到兩歲，被勒得了，覺出不舒服，便哼哼唧唧地要哭，那零星的泣自稚的嗓子眼里出來，瑟瑟猛然回過神，低頭看向淚眼婆娑的康兒，忙將胳膊放松，聲道：“對不起，康兒，娘剛才走神了，你別哭，咱們去見父皇，好不好？”

這孩子倒聽商量，兩扇漉漉的睫忽閃了忽閃，竟真不哭了，像是知到了母親的憂傷，歪了小腦袋默默靠在瑟瑟前，乖巧至極。

瑟瑟不莞爾，抱著他進殿。

魏如海早指揮著宮把膳食都擺開了，沈昭手里舉著方奏折，邊看邊等著瑟瑟，一見進來，忙起迎過來，將奏折扔到一邊，從懷里把鈺康接過來。

瑟瑟看著沈昭小心翼翼地吹涼羹湯，喂鈺康喝下去，斟酌了一番，問：“為什麼突然要搬走古鐘，是不是我娘那邊有作了？”

沈昭手上作一滯，朝瑟瑟輕勾了勾：“本來想讓你先安穩地吃完這頓飯再說的。”

瑟瑟只覺腦子里‘嗡’的一聲，下意識有些慌，可看沈昭那四平八穩、等閑風云的氣勢，又覺得沒什麼可慌，強迫自己鎮定，道：“為什麼會是這個時候？不應該是兩年之后嗎？”

前世，賀蘭懿造反是在綏和六年，比現在整整晚了兩年。

沈昭將瓷勺放回碗里，著鈺康的頭，道：“因為這一世我們的路走得比前世順利，我更快地在朝堂上占了上風，又多出來陸遠這一道曲，讓姑姑意識到，已失去了對朝堂的控制力。大勢將去，若再耽擱下去，將毫無勝算，所以決定鋌而走險。”

或許還因為蘭陵有足夠的自信，經此一事，鬧得這麼難看，陸遠必會視沈昭為死敵，而會死心塌地效忠。

有了中州那十萬大軍為后盾，行事自然更有自信。

沈昭曾經一度很欽佩蘭陵，也很懼怕，更怕自己找不到的弱點，勝不了。

可自打他重生歸來，看破了前后兩世的因緣結果，心的恐懼便淡了。因為他徹底了解蘭陵了，是當世無雙的中梟雄，也棧權位，貪婪至極，想把一切都抓在手里，現在的天子，未來的天子，可當發現什麼都抓不住時，就會惱怒，逐漸瘋癲。

就像前世的最后，在敗局已定時，不惜去折磨自己的兒，著兒以貞潔為代價，去滿足扭曲的野心。

想到這些事，沈昭還是會覺得心痛，他握住瑟瑟的手，寬道：“沒事，瑟瑟，相信我，我把一切都安排好了，這就是我和姑姑之間的最后一役，一戰定乾坤，此戰過后，一切都就結束了。”

瑟瑟垂眸默了片刻，抬起頭，鄭重道：“那我就負責照顧好康兒，這一回我一定會保護好我們的孩子，不會再讓他到傷害。”

從沈昭手里接過鈺康，小孩子剛吃飽喝足，耷拉著眼皮一副困倦模樣，鉆進瑟瑟懷里，乖乖地抬胳膊摟住的脖子，將小臉靠在的肩上，呼哈呼哈地睡了過去。

瑟瑟哄了一陣，將他給母抱了下去，又問：“那陸遠呢？我昨夜給你規整奏折，發現了好幾封請求放他回中州的。”

沈昭了額角，給瑟瑟添了碗湯，道：“放，樣子做得差不多了，姑姑也信了我和陸遠勢同水火，目的達到了，也該放了。”

“那畫珠呢？知道得太多，得防著胡說，是不是也按計劃……”

沈昭的神變得微妙起來。薄噙笑，微含諷意：“我今天見過畫珠了。”

晨微熹時，殿中還有些暗。

沈昭邊疾書批著奏折，邊道：“蘭陵姑姑力保陸遠，朕拗不過，遲早是要放了陸遠。不過陸遠與姑姑走得這麼近，又手握重軍，朕還是不放心放他回中州，想找個穩妥人看著他。”

畫珠跪在龍案前，一雙俏目滴溜溜轉，遮掩不住的滿臉明相兒。一聽這話，本已絕的心瞬時又活泛起來，低眉微忖，忙道：“臣愿為陛下分憂。”

沈昭聽上了鉤，不由得淡淡一笑：“朕也愿意人之，可有些話得說在頭里。這事不是朕愿意就一定能的，朝堂上變數太多，姑姑和陸遠都不是省油的燈，朕可以盡力促此事，可到最后萬一不了——畫珠，你得想清楚了，你可還有婚約在。”

崔畫珠只有片刻的猶豫，立即抬起頭，眸因野心浸染而顯得明亮刺目，堅決道：“臣早就想要退婚，愿意為自己的前途賭一把。”

瑟瑟聽罷，沒想到崔畫珠會這麼輕易上鉤，深荒謬之余，心再無任何波漪。

人是殺的，路是選的，既然要做賭徒，就該承擔賭輸了的后果，畢竟，這世間不是圍著轉，也不會盡如卿意。

沈昭布置完畢，便將陸遠和崔畫珠放了。找了中都督楊干過來，剛一提出退婚，楊干忙不迭一口應下，那干脆勁兒，好像生怕沈昭反悔似的。

別館出了人命，就算封鎖消息，可世家勛貴間早就傳開了，死的是崔家貴的侍，死在了這長安風頭鼎盛的男子屋前，各中深意，不言而喻。

楊家本就對這狐貍一樣的貴不滿意，顧忌著是皇帝親自賜婚，不敢有怨言，就這麼窩窩囊囊地人指了數日，終于等來天子言，楊干只覺老天憐憫，管他背后有什麼，及早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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